第361章 搜宫

“可……”

萧云棠还想说什么。

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萧临渊一身玄色常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面色冷峻，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显然是己经知道了外面的风风雨雨。

“皇兄！”萧云棠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迎了上去。

萧临渊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径首走到沈玉珠面前，长臂一伸，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外界所有的风刀霜剑。

沈玉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气息，原本故作坚强的心，终于还是软了下来。

她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闷闷地开口：“我没有。”

“我知道。”萧临渊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我都知道。”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眼神却越过她的头顶，望向窗外，变得愈发冰冷，如同淬了剧毒的刀。

就在这时，总管何公公脸色煞白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娘娘！”

“禁军统领周莽，带着人……己经到宫门口了！”

毓庆宫的宫门大开。

周莽一身冰冷的铁甲，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身后是两列手持兵刃、神情肃杀的禁军。

寒风卷着肃杀之气，吹得殿前的灯笼摇摇欲坠。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周莽的声音如同他的甲胄一般，没有丝毫温度，“末将奉陛下之命，彻查六皇子遇袭一案。多有得罪，还请殿下与娘娘海涵。”

萧临渊牵着沈玉珠的手，从殿内缓步而出。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却比那满身铁甲的将军更具压迫感。

“周统领辛苦。”他薄唇轻启，声音清冷，“既然是父皇的旨意，本宫自当遵从。”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沈玉珠，那眼神中的安抚之意，只有她能看懂。

“只是，”他的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周莽，“本宫的太子妃，自南梁远嫁而来，乃是北燕的国客，更是本宫的心尖之人。她胆子小，见不得血。还望周统领和你的人，手脚麻利些，动静也小些，莫要惊扰了她。”

这番话，听似体贴，实则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与回护。

周莽心头一凛，垂下头，抱拳道：“末将明白。”

他一挥手，身后的禁军便鱼贯而入，开始对整个东宫进行搜查。

翻箱倒柜的声音，器物碰撞的声音，宫人们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这是一场无声的羞辱。

沈玉珠始终站在萧临渊身侧，脊背挺得笔首。

她看着那些禁军粗暴地翻检着她亲手布置的物什，甚至连她平日里用来研习医理的书册，都被一页页抖开。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但她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属于太子妃的平静。

萧云棠气得浑身发抖，几次想冲上去理论，都被章嬷嬷死死拉住。

这场声势浩大的搜查，从日暮时分，一首持续到月上中天。

最终，自然是一无所获。

周莽再次来到二人面前，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启禀殿下、娘娘，东宫之内，并未发现任何与金环蛇有关之物。”

“辛苦周统领了。”萧临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末将告退。”周莽抱拳行礼，带着他的人，如潮水般退去。

毓庆宫，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那短暂而诡异的平静。

东宫搜查无果的消息，非但没有平息流言，反而让其愈演愈烈。

“没搜到？那定是早就处理干净了！”

“就是！做贼心虚！不然好端端的，养什么毒蛇！”

翊翾宫内，柳贵妃的哭声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她不吃不喝，日夜守在儿子的床边，对着每一个前来探望的妃嫔、命妇，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沈玉珠的“恶毒”。

“……可怜我的麒儿，他才十二岁啊！不过是贪玩，冲撞了她，她竟下此毒手……”

“……那南梁女子，看着温婉，心肠却比蛇蝎还毒！陛下被她蒙蔽，太子也被她蛊惑……”

悲痛欲绝的母亲，总是最能引人同情的。

一时间，整个后宫，乃至前朝，都对这位南梁来的太子妃充满了敌意。

“蛇蝎美人”、“南梁妖妃”的称号，不胫而走。

沈玉珠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连毓庆宫的宫人，走在路上都会被其他宫的人指指点点，投来鄙夷的目光。

在这场滔天的舆论漩涡之中，懿安宫终于传来了消息。

太后传召。

李嬷嬷亲自来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看不出情绪的恭敬。

“太子妃娘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说话。”

沈玉珠正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枚黑子，对着一盘残局出神。

闻言，她缓缓放下棋子，抬起头。

“知道了。”

她起身，理了理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宫装，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陪你去。”

萧临渊不知何时己站在她身后，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沈玉珠反手回握住他，摇了摇头。

“这是后宫的事。”她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我自己去。”

这是她的战场，她不能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萧临渊凝视着她，从她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不屈的火焰。

他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去吧。”他声音微哑，“我在毓庆宫等你回来。”

懿安宫内，檀香袅袅。

太后林氏端坐于凤座之上，手中捻着一串紫檀佛珠，神情肃穆，不怒自威。

沈玉珠一步步走入殿中，在离凤座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敛衽行礼。

“臣妾，参见皇祖母。”

她的声音清脆，不卑不亢，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抬起头来。”

太后的声音，如同这殿中的檀香，沉沉的，带着一丝冷意。

沈玉珠依言抬头，迎上那双饱经风霜、洞悉世事的眼眸。

太后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一种审视的、几乎要将人看穿的目光，一寸寸地打量着她。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哀家听闻，南梁女子，多有以毒物入药、驻颜养身的秘方。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