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向东南

其实小鱼儿这次过来，还带着一个任务。

他回家之后，王后喜不自禁，温柔地对着儿子吐了一个又一个泡泡。

这是鱼国人表达善意的方式。

老王后对儿子吐的泡泡充满了由衷的宠爱，和发自内心的欢喜。

其实也不必吐泡泡，都成精多少年了，不必再用这样直接的方式。

可母爱就是这样直接诚恳，老王后恨不得化成原形对着儿子游几圈。她实在是想念他啦。

还担心他在蟹国是不是安全。

有这样的母亲，小鱼儿也长成了一个诚恳的好青年。

老国王看到儿子，又爱又恨又骄傲。

爱，是因为他就这么个儿子，从小就爱；恨，恨他一天到晚不归家让王后流眼泪；骄傲的是，他这次差事办的不错。

季恍摸摸小鱼儿的头，算是嘉奖过了。

一顿丰盛的大餐过后，王后对小鱼儿提起我到人间游历的事情。

水界的消息传得快。乌龟宰相叹口气，全部居民都听到了泥涂州的卫黔被处决了，咎由自取，其他人要引以为戒。

当然，这样的修为也只有龙王和乌龟宰相有。其他人嘛，范围就小多了。

鱼国老王后听到我在人间的消息，是因为我母亲传递给她的。

她的修为，也只够从乌龟国传到鱼国，而且还是单线传送，散发不了。

怎么听起来像根电话线似的。

我母亲一向独来独往，连跟她的姐妹都没什么联系。那些长舌妇就更不用说了，她看也不要看。

道不同不相为谋。价值观不一样。交集多了徒增烦恼。

她很早就注意到这些无效社交没有必要。

所以除了教养我，她把心思基本上都花在了门前的花圃里。

她忙着栽种自已。

那些花花草草，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站在风中摇曳着开口：

“我是某年某月你读的一本书。”

“我是某年某月你脑海中的一个想法。”

“我是某年某月你为女儿请回老师的兴奋。”

“我是某年某月你突然想起的往事，但你将我种在了最边角的这个角落里，也不给我浇水。我快不行了！”

……

好吧，我家的花圃里长满了各种花草。

我母亲没什么无效社交，能够成为朋友或闺蜜的，小鱼儿的母亲算一个。

她传音给小鱼儿母亲，估计也是知道小鱼儿玩性太大，说不定在人间玩的时候碰见我，也好多个照应。

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心。我父亲忙着观棋呢。

小鱼儿听老王后说起我出门在外的事，那叫一个兴奋。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来玩啦！

于是我到人间的第二天，他就跟来了——老王后交给他一个任务，保护好我。

毕竟我才三千岁，小鱼儿五千多岁了。保护女孩子，是男孩子应尽的义务。

哈哈，老王后这是被老国王宠成什么样子啦，还应尽的义务。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总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子，就应该被保护呀。小鱼儿又不欠我什么。

说不定我还可以保护小鱼儿呢。

不过，我接受她的好意。我母亲难得的闺蜜好友，就几个。她关心我，也是看在我母亲份上。

就这样，我和小鱼儿结伴而行。

走走停停，聊聊天，吵吵架，时间过得也快。

最大的好处是，乌漆嘛黑的晚上，我再也不用怕黑了。

有叽叽呱呱的小鱼儿在，鬼神让路，估计是嫌他聒噪，话太多。

不过今天小鱼儿跟我提了一个问题，很能启发我的思考。

我们来到一处三岔路口，小鱼儿揪着路边一棵小树的枝子，停下脚步。

小鱼儿对我说，我们虽然有些法力，但既然到了人间，得按着人间的规矩来。龙王可以随心所欲，从战国到唐宋甚至现代，一股脑儿打包提走，我们不行。一是没那道行，二是即使有那道行也没必要，我们是来游历的，体验就好。

对，体验生活就行了。

至于改变历史进程，那得看时机。我前几天起的那阵风，并不能改变什么，说不定我们走了之后，那些纤夫还得将隋炀帝往回拉。

我对他刮目相看。

不如我们选个方向，走到哪个城就留在哪个城，也不管那里是哪朝哪代，我们也不改变什么，更不显露身份，顺其自然就好。

小鱼儿对我的提议表示赞同。

于是公平起见，两人猜拳，谁赢了听谁的。

我赢了。

我们向东南方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