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乌合之众罢了

王宫之内，蒙墨与黑花隔着一段距离相对而座，鹭硝、鹰落等少数蒙墨认可的心腹则坐在侧席。

每个矮座前方都放着剑麻垫，垫上放着酒食。

听了蒙特祖玛陛下的解释，黑花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的用意是这样！为了诸神，为了三城同盟，我黑花责无旁贷，必为伟大的话事人陛下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这项艰巨的任务，对于多数墨西卡武士而言，必是难以接受的——

蒙墨要求黑花在小规模比拼中诈败给藤花。

这种做法，不仅会丢掉身为武士的荣誉，甚至有可能白白送掉性命。

因此，只有拥有足够技巧与灵活心思之人，才能完成。

而黑花是鹭硝亲自举荐的最佳人选，说明鹭硝也认可黑花具备这些重要条件。

自然地，蒙墨不忘向黑花承诺，战斗结束之后必会将他赎回，使其平安归来，并会在事成之后给予大笔赏赐。

随着蒙墨收到花服从前线发来的出使成功的报告，蒙墨知道这张大网已经织成，只等藤花与嫩芽两人傻乎乎地被围在其中。

他要做的，不过是在适当的时机一把将网收住，迫使两名缺少算计的年轻人同意大话事人提出的调和方案。

这个阴险的方案，将会使得小丘城的实力会拆解，从此之后，将再无势力能够挑战仙石城在阿兹特克三城同盟内的无上权威，阿兹特克将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帝国。

蒙墨不断地收到前线的汇报，知道藤花果真按照自己设计的路线南下！

当花服从前线回来之时，他欣喜地蒙墨汇报：

“藤花没有对山水城的表态持有任何怀疑。

“他知道山水城愿意支持自己当小丘城之主，感到非常高兴，并承诺拿下王位之后，必会给所有支持自己的城邦送上重礼。

“他知道山水城没有多少武士可以派出，便免去了他们的服役义务。”

藤花这崽子，果然还是太嫩了。

花服接着说道：“至于猎鸟城，藤花收到猎鸟城表态支持选王会议的合法结果时感到非常恼怒，多次发起挑衅，但都无功而返。

“我便是趁这个时机赶回来的。我在路上听闻藤花放弃攻打猎鸟城，决定绕过，并且他想要趁着小丘城服丧期赶紧抵达小丘城，在嫩芽亲正式登基之前，将小丘城一举拿下！”

蒙墨知道自己的计算没错——藤花果然是趁着服丧期出逃、召兵，并大举南侵。

若是服丧期一过，他却还没到达小丘城，让嫩芽抢先登基，自己的合法性就将大大下降！

“干得不错，花服亲，你亲赴前线，让两座城邦听从我们的指挥，又带来了一手情报，可以说立了大功。

“我会给你合适的赏赐。此外，我想你还有更多的才能有待挖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随我前往小丘城前线，我想那里会有你的用武之地。”

待到嫩芽再度派人前来求援之时，蒙墨便知道这位外甥心中已经有多紧张。

毕竟那是气势汹汹的十万大军！

只有三国时期的合肥，才能抵挡得住这等规模的攻打。

现在出兵的时机才真正到来。

阿兹特克太阳历“水裔之月”（约公历一月上半月），仙石城号称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登上堤道，经由湖南岸的洴水镇（伊斯塔帕拉帕），开赴小丘城前线。

从猎鸟城去往小丘城并不遥远，藤花那十万大军，想必已经开始做着围攻小丘城的准备。

小丘城向东背靠山丘，向西面对大湖，有地利可依，又是一座经受过数百年历史考验的大城，藤花想要一举拿下，并不可能。

藤花在猎鸟城那儿吃了瘪，想必也明白仙石城的态度，必然会对仙石城的军队有所防备，因此不能将所有兵力投入到攻城战中。

仙石城大军绕过大湖抵达小丘城外时，按照蒙墨的计算，大约藤花已经展开了两轮攻城，但徒劳无功，单纯只是损耗自己与嫩芽双方的兵力。

根据斥候回报，蒙墨得知藤花果然已经在小丘城外围一圈的诸多城镇布下兵力，防止外来的援军。

听了汇报，蒙墨身侧的鹰落有些发愁，“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将敌人这些驻守各地的部队逐一击败，我们才能到达小丘城外？”

坐在麾盖大轿上的蒙墨安抚道：“放心吧，我的堂弟，震丘城的雄鹰领主。我们仙石城掌握着海内最强大的武力，势不可挡。

“而藤花纠集的这所谓十万大军，不过是东拼西凑而来的乌合之众。

“战争不是单靠人多就能赢的，还需要技术、战术、经验和勇气。

“藤花无法拿下猎鸟城，更无法短时间内拿下小丘城，皆因这些地方，有真正懂得如何作战的武士。

“如果藤花真的想要拿下小丘城，必然只能将真正的武士投入到攻城战当中。”

鹰落听罢，轻轻点头，似乎是在理解着堂兄的意思。

他很快可以通过亲眼见证来理解——

不出多时，仙石城的大军果然遇到了在小丘城南方拦截小丘城援军的部队。

这些人大多穿着单薄的粗衣，握着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木棍，身上涂抹了斑驳的颜料，此刻面对着仙石城大军靠近，在阳光照耀与湖风吹袭的环境中似是有些发抖。

麾盖大轿上的蒙墨用手势点上一些精锐亲卫，由鹰落带领，他们将会围绕着大话事人加以保护，随后蒙墨命令抬轿人将自己带到阵前。

看见华丽麾盖被抬出阵中，守军们很快就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蒙墨隔着这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紧张不安。

他在大轿上直接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扫过守军的队伍，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想通过一番激动人心的讲话来劝降对方。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位豪气地站在大轿上的大话事人蒙特祖玛，并没有发表人们预想中的长篇大论。

他只是大声地命令道：

“让开！让我们通过！”

更令仙石城全军上下惊讶的是，对面的守军，还真就开始松动起来，不出一会儿，果真让出一条开阔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