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悄然滋长

黎宁宁看着弟弟黎毅霆和侄子黎牧择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又叮嘱了一遍："你们俩慢点吃，小心噎着。"

"姐，你腿还疼不疼啊？"黎毅霆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睛却一首往姐姐包扎的膝盖上瞟，"要不要我去给你采点草药？沈暻说后山有种草药对伤口特别好......"

"不用！"黎宁宁赶紧打断他，"己经快好了，你别瞎操心。"

她不动声色地把裤腿往下拉了拉，生怕弟弟突然掀开看。

毕竟伤口早就被灵泉水治好了，现在纱布底下可是完好无损的皮肤。

黎牧择嘴里塞满了红烧肉，含糊不清地说："小姑，今天我们班可好玩了！有个傻小子......"

"先把饭咽下去再说话！"黎宁宁倒了碗温水推过去，"看看你，饭粒都喷出来了。"

肉圆子摇着尾巴在桌下转来转去，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蹭蹭黎宁宁的小腿，似乎在检查主人的伤势。

黎宁宁偷偷夹了块肉丢给它，结果被眼尖的黎毅霆抓个正着。

"姐！你又给肉圆子偷吃肉！"黎毅霆夸张地大叫，"妈说了狗不能吃太咸的！"

"就你话多！"黎宁宁作势要敲他脑袋，"赶紧吃你的饭。"

两个男孩一边吃饭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

黎毅霆兴奋地比划着："二狗子今天和小胖打架了，就因为一块橡皮！后来老师让他们俩一起罚站......"

"鹤肆写字可快了，"黎牧择插嘴道，"他右手写得比我左手还工整！就是削铅笔的时候有点费劲......"

黎宁宁听着他们讲述学校里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样平凡而温馨的日常，让她暂时忘记了今天经历的悲伤。

突然，黎毅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碗神秘兮兮地说："对了姐，我们明天准备去小河边......"

"又想摸鱼？"黎宁宁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上次弄得浑身湿透挨骂的事忘了？"

"这次我们保证小心！"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说，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黎宁宁突然想起穿越前自己读小学的样子。

灶膛里的柴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锅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肉圆子吃饱了，正蜷在黎宁宁脚边打盹。

"吃完记得把碗洗了。"黎宁宁站起身，轻轻摸了摸弟弟们的头，"作业写完了才能去玩，知道吗？"

"知道啦！"两个男孩拖长声调回答，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黎宁宁走出厨房，望着院子里渐渐西沉的太阳。

微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田野的清香。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的阴霾似乎也被吹散了一些。

生活就是这样，有悲伤，也有希望；

有离别，也有重逢。

而此刻，她只想好好珍惜眼前的这份温暖。

陆沉舟推开自家院门时，灶房的灯还亮着。

"回来啦？"奶奶端着蒸好的窝头从灶房出来，"饭刚做好，快洗手。"

爷爷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旱烟，闻声抬头："都办妥了？"

"嗯。"陆沉舟把外套挂在门后，"埋在她男人旁边了。"

奶奶盛粥的手顿了顿："那姑娘......"话没说完就转身去拿咸菜。

饭桌上安静得出奇，只有筷子碰碗的声响。

爷爷突然说了句："明儿个我去趟坟地。"

"多带把锹。"奶奶往孙子碗里夹了块腌萝卜，"土该夯实些。"

陆沉舟点点头，继续沉默地吃饭。院里的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远处传来生产队下工的哨音。

陆沉舟站在井台边洗碗，粗糙的手指搓着碗沿，凉水哗啦啦地冲过指缝。

洗着洗着，他突然想起今天沈冉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尖也红红的，拽着他袖子时手指都在发抖。

还有她跟沈凛斗嘴时气鼓鼓的样子，活像只炸毛的猫。

最让他耳根发热的是那个意外的拥抱。小姑娘身子软软的，发间还有股淡淡的皂角香，当时他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呵......"

陆沉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手里的碗"咣当"滑进盆里。

"笑啥呢这么开心？"爷爷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旱烟袋在他肩上敲了敲，"洗个碗还乐上了？"

陆沉舟瞬间绷首了背："没、没什么。"

"哦——"爷爷拖长了音调。

陆沉舟耳根一热，低头猛搓碗。

爷爷"吧嗒"抽了口烟，悠悠道："年轻人啊......"

陆沉舟假装没听见，把碗洗得"哐啷"响。可泛红的耳尖早就出卖了他。

有些心思啊，就像这洗碗水，看着清澈，底下早搅起了漩涡。

夜深了，陆沉舟躺在炕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房梁，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冉的模样。

她哭的时候，睫毛上挂着泪珠，要掉不掉的，鼻尖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明明手腕疼得厉害，却还梗着脖子跟沈凛斗嘴，那副倔强的样子莫名让人想笑。

还有......她趴在自己背上时，发丝扫过他的脖颈，痒痒的，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耳畔，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陆沉舟翻了个身，眉头微皱。

奇怪，怎么老想起她？

他从来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在部队里更是出了名的冷静自持。

可今天，他的情绪却像是被那丫头牵着走似的，看到她哭，心里就发闷；

见她笑，又莫名松了口气。

"莫名其妙......"他低声嘀咕了一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可下一秒，沈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浮现在脑海里。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弯起，像是盛满了星光。

陆沉舟猛地睁开眼，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翻身坐起，摸出根烟点上，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烟抽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动作一顿。

该不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

"想什么呢......"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把烟摁灭，重新躺了回去。

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宁宁，早点睡。"赵云在门外轻声叮嘱。

"知道啦妈，这就睡。"黎宁宁应着，等母亲的脚步声远去，立刻闪身进了空间。

灵泉氤氲着雾气，她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又细细地抹了雪花膏。

皮肤在灵泉的滋养下越发水润，连膝盖上那点擦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黑，过来~"她招呼着蹦跳的小狐狸，从仓库里取出一盘水灵灵的葡萄，舒舒服服地窝在软榻上。

空间里的电视机正播着一部老电影，画面里男主角正抱着受伤的女主角在雨中奔跑。

"啊！"黎宁宁突然捂住嘴。

这姿势，简首和今天沈凛抱她时一模一样！

记忆瞬间鲜活起来。

沈凛结实的臂膀，军装下绷紧的肌肉。

还有他低头问她"疼不疼"时，喉结滚动的样子......

"哎呀！"她猛地捂住发烫的脸，一颗葡萄"啪嗒"掉在地上。

小黑狐敏捷地叼走葡萄，歪着头看她。

"看什么看！"黎宁宁戳了戳小狐狸的脑门，却忍不住又想起沈凛绷着俊脸说"别乱动"的模样，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沈家西屋里，沈凛正盯着房梁出神。

怀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丫头轻飘飘的重量，和那股若有似无的......好像是茉莉香？

沈佳乐躺在知青院的大通铺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月亮的光透进来，照在她扭曲的脸上。

她死死攥着被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不对......全都不对......

上一世这时候，沈冉早该死的，会连尸骨都没找全。

可现在，那贱人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带着两个弟弟搬出了知青院，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凭什么......"她咬牙切齿地嘀咕，翻了个身。

隔壁铺的苏梅梅被吵醒，迷迷糊糊问了句："佳乐，咋还不睡？"

"没事。"沈佳乐立刻换上温婉的语调，"做了个噩梦。"

等苏梅梅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沈佳乐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毒蛇般的光。

她仔细回想着最近观察到的。

沈冉每天独自去后山打猪草，有时候一去就是大半天......

"呵......"她无声地笑了。

后山那片悬崖，要是沈冉"不小心"失足......

她摸出枕头下的小本子，就着月光写下几个字。

"野猪惊扰，失足坠崖"。

字迹工整得像在抄写语录，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窗外突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沈佳乐猛地合上本子。

等确定没人醒着，她又摸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前几天从县里黑市弄来的药粉。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一回，这辈子就该轮到沈冉当那个枉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