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血色重逢（中）

翌日，波洛咖啡厅。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吧台上，织田律单手托腮，银灰色长发松散地垂在肩侧，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边缘。新来的咖啡师——那个指节带茧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他调试机器，动作看似专注，却时不时透过玻璃的反光观察他。

安室透站在不远处，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手里擦拭的玻璃杯映出织田律懒散的侧影。两人的视线在倒影中短暂交汇，织田律唇角微勾，指尖在杯沿轻轻画了个圈——按计划行事。

“您的拿铁。”咖啡师将杯子推到他面前，笑容礼貌而克制。

织田律接过，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对方的手背：“谢谢，手艺有进步。”

咖啡师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低头退开。

织田律端起杯子，余光扫向安室透。那人正低头整理餐巾，金发垂落遮住眉眼，但指节微微收紧的弧度暴露了他的紧绷。

——别担心。

织田律无声地做了个口型，随即仰头，将咖啡一饮而尽。

苦。

比预想的更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他轻轻皱眉，舌尖抵了抵上颚，随即放松身体，任由药效缓慢侵蚀神经。

五分钟后，他的指尖开始发麻。

十分钟后，视野边缘泛起模糊的黑雾。

织田律轻轻晃了晃脑袋，银发扫过颈侧，像一捧融化的月光。他撑着桌子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门口走去，却在即将推门的瞬间踉跄了一下——

一只手从身后扶住了他的腰。

“您还好吗？”咖啡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虚伪的关切。

织田律轻笑，嗓音低哑：“……有点晕。”

“我送您去休息。”

咖啡师的手臂收紧，半扶半拽地将他带向咖啡厅后门。织田律任由自己靠在他身上，视线扫过安室透的方向——那人己经不见了。

很好。

后巷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的瞬间，织田律嗅到了熟悉的烟草味混着硝烟的气息。

“真慢。”琴酒的声音比金属更冷。

咖啡师低头：“抱歉，他喝得比较晚。”

琴酒没再说话，伸手拽过织田律的衣领，将他塞进后座。织田律的额头撞上车窗，闷哼一声，银发凌乱地散在真皮座椅上。

“装得挺像。”琴酒冷笑，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可惜演技退步了。”

织田律半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陷入昏迷。

琴酒的指尖抚过他的颈侧，确认脉搏后，终于收回枪：“开车。”

引擎轰鸣，轿车驶入东京的车流。织田律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琴酒看不见的角度，指尖轻轻敲击座椅——摩斯密码。

【三辆车跟着我们】

琴酒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扫了一眼屏幕，绿眼睛微微眯起，随即按下接听：“说。”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合成的电子音：“带他来见我。”

琴酒的指节泛白：“现在？”

“立刻。”

电话挂断。琴酒沉默两秒，突然拽起织田律的银发，强迫他仰头：“你最好是真的昏迷。”

织田律的呼吸依旧平稳，仿佛对一切毫无知觉。

轿车猛地转向，驶向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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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郊外，废弃制药厂。

织田律被半拖半抱地带进电梯，琴酒的枪口始终抵在他的腰侧。电梯下行，冰冷的机械女音报出楼层：“B5。”

门开的瞬间，织田律的神经骤然绷紧——消毒水的气味，惨白的灯光，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仪器嗡鸣。

实验室。

琴酒拽着他穿过长廊，两侧的玻璃舱内陈列着无数培养皿，淡蓝色液体中漂浮着模糊的轮廓。织田律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某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闪现——

——童年时的白色天花板。

——针管刺入皮肤的冰冷触感。

——还有那双永远在观察窗后注视他的眼睛……

琴酒突然停下，推开尽头那扇金属门。

房间中央投影幕中，轮椅上的老人缓缓转身。乌丸莲耶——表面是慈善家，背地里却是组织真正的掌控者——正微笑着注视他们。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织田律的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