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对峙僵局

荒园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断壁残垣间，零星未散的剑气如幽蓝鬼火明灭闪烁，将满地狼藉的战场映得忽明忽暗。碎石与枯叶混杂着暗红血迹，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呜咽。

楚昭月单肩抵着焦黑的古槐，古剑剑锋深深插入泥土，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浸透血渍的白衣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额前碎发黏着冷汗，却遮不住她眼中跳动的冷焰。每一道伤口都在灼痛，经脉中翻涌的内力如沸腾的铁水，可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首，像是一柄永不弯折的剑。

五十步外，监察殿追兵首领端坐黑马之上，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他的指节无意识着剑柄，皮革缠绳被捏出褶皱，马蹄不耐烦地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身后百名追兵如雕像般肃立，长剑斜指地面，尽管剑阵己残破不堪，却仍保持着随时可发动的攻势。破损的甲胄、带血的兵刃，无声诉说着刚刚那场恶战的惨烈。

“你很能撑。” 首领打破死寂，声音像是从面具深处挤出的寒冰，“但你的剑魄还能燃烧多久？” 他抬手划过半空，残余的青铜令应声悬浮，符文流转间，空气中泛起令人牙酸的震颤。随着他的动作，几名追兵向前半步，剑刃上寒芒大盛，形成一道压迫感十足的阵线。

楚昭月喉头涌上腥甜，却强撑着挺首脊梁。她能感觉到经脉里翻涌的剧痛，每呼吸一次都像吞入碎冰。但当目光扫过追兵阵列中几处未愈合的伤口 —— 那是她先前反击留下的战果 —— 唇角仍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比起耗尽内力维持残破剑阵的人，我倒还能多撑几招。” 她的声音不算响亮，却字字如钉，在寂静的荒园中清晰可闻。

夜风卷起满地枯叶，在两军之间翻滚成漩涡。追兵们的甲胄发出细微碰撞声，有人不安地挪动脚步，却在首领回头的瞬间僵住。楚昭月趁机悄悄运转心法，试图修复撕裂的经脉，可每运转一分内力，心口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瞥见古槐树身斑驳的刻痕，突然想起母亲教她的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将即将溢出的闷哼咽回喉咙。此刻的她，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在与伤痛和疲惫激烈斗争，每一秒的对峙，都是意志力的较量。

“杀！” 首领突然暴喝，青铜令化作流光飞射而出。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远方传来悠长的号角声。那声音穿透夜色，带着独特的韵律，追兵首领的动作骤然凝滞，瞳孔在面具后微微收缩。楚昭月敏锐捕捉到这丝变化，古剑重新握紧，体内仅存的力量开始凝聚。可下一幕，她却看到追兵们突然收回剑阵，井然有序地后退。

“今日算你运气。” 首领勒住马缰，调转马头时黑袍猎猎作响，“但整个大陆，都将是监察殿的猎场。”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马蹄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深处。荒园重归寂静，唯有满地狼藉诉说着刚刚的惨烈。

楚昭月滑坐在树根旁，终于支撑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她望着追兵消失的方向，眼中的冷焰烧得更旺：“下一次，我不会再等你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