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钞召迷局

残玉在掌心沁着寒意，林渊望着应天府方向翻涌的火光，耳边回荡着柳烟临终前的惨笑。苏明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向玉玺残片缝隙："你看！"淡金色液体正顺着裂纹渗出，在地上晕染出半朵莲花——与父亲留下的暗记如出一辙。

徐清瑶收起长鞭，指尖抚过青铜鼎上的云纹密码："若太子真是幕后主使，为何要放任晋王谋反？"话音未落，矿洞深处传来机关转动声，石壁裂开露出暗室，里面堆满用黄绫包裹的卷轴。苏明雪展开最上方的一卷，瞳孔骤缩："这是太祖皇帝的遗诏副本！"

诏书上朱砂字迹斑驳，赫然写着："后世子孙若为财帛失德，监国者可取宝钞秘钥，重整钞法"。林渊突然想起柳烟提及的"天命之人"，目光扫过卷轴落款处的玉玺印——与自己手中残玉的纹路完全吻合。

洞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数十骑玄甲军包围矿洞。为首将领掀开面甲，竟是太子贴身侍卫统领。"林公子，太子有令，请将玉玺残片与遗诏交出。"统领目光扫过众人腰间兵器，"晋王谋反，太子殿下己率大军平叛，此刻正往鸡鸣山而来。"

苏明月挡在林渊身前，双鱼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宣德三年的宝钞掺了药，太子分明是想..."她的话被破空声打断，一支箭矢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石壁。箭尾绑着的纸条上写着："救宋明远，太子己变"——正是江晚晴的笔迹。

林渊握紧残玉，突然将其按在石壁浮雕的双鱼图案上。机关轰然启动，暗格弹出个鎏金匣子，里面装着的竟是完整的宝钞防伪模板，模板夹层藏着本皮质日记。他翻开泛黄的纸页，父亲苍劲的字迹跃入眼帘："洪武三十一年，吾师宋濂临终托孤..."

"宋濂临终前将太子秘辛告知父亲！"林渊声音发颤，"太子表面贤德，实则暗中筹谋用宝钞掌控天下！当年沈万三被抄家，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他指向洞外燃烧的宝钞，"这些掺药的纸币一旦流通，接触者会逐渐成瘾，最终沦为太子的傀儡！"

徐清瑶的长鞭突然缠住统领的脖颈："走！我们去救宋明远！"但就在此时，矿洞上方传来巨响，晋王的私军竟用火药炸开了洞顶。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林渊被气浪掀翻，恍惚间看见太子骑着白马立于山巅，手中高举的正是完整的宝钞玉玺。

"林渊，你以为能阻止朕？"太子的声音响彻山谷，"太祖遗诏本就是为朕而留！"他展开手中黄绫，诏书内容与矿洞遗诏截然相反："若有乱臣贼子借钞法谋逆，监国太子可代行天子之权"。

苏明雪突然抽出佩剑："这诏书是假的！真正的遗诏..."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太子身后转出个熟悉的身影——本该被囚禁的宋明远。他身着蟒袍，手中捧着另一份诏书，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苏姑娘，你以为宋家人真会任人摆布？"

林渊望着宋明远腰间玉佩，突然想起钱庄密室里的太极双鱼图。一切线索瞬间串联：宋濂后人表面辅佐太子，实则在等待时机；柳烟既是晋王的棋子，也是宋家人埋下的暗手；而太子的宝钞阴谋，从始至终都在宋家人的算计之中。

"启动机关！"林渊大喊。苏明月将双鱼令插入祭坛凹槽，矿洞底部传来轰鸣。暗藏的水车开始运转，将浸泡着解药的溪水引向宝钞堆积处。那些泛着诡异青光的纸币遇水瞬间化作黑水，空气中弥漫的药香也随之消散。

太子脸色骤变，挥剑指向林渊："杀！"但他的命令未落，宋明远突然甩出袖中银针，首取太子咽喉。混乱中，林渊瞥见远处山道上，江晚晴带着江南织造局的人赶来，她手中高举的，竟是真正的太祖遗诏！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矿洞的血迹。林渊握紧父亲的日记，终于明白这场钞法之乱背后，是朱家子孙、开国勋贵、富商巨贾之间盘根错节的博弈。而宝钞，不过是权力游戏中的筹码。当江晚晴将遗诏交到他手中时，她染血的指尖在诏书上留下半朵莲花——这一次，该由他来改写大明的钞法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