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洋惊澜

商船劈开浪头，甲板上的桐油味混着咸腥海风首往鼻子里钻。林渊攥着沈忠给的航海图，指腹着图角的朱砂印记——和父亲书房暗格里的莲花暗记如出一辙。苏明月抱着鎏金箱子走来，海水打湿的裙摆紧贴着小腿："这箱子浸了水反倒打不开了，你说邪乎不？"

话音未落，桅杆顶的瞭望手突然大喊："前方有船！三艘福船，挂着倭旗！"徐清瑶抄起望远镜，骂骂咧咧道："准是汉王的人！他在东南养了不少倭寇当打手！"船身猛地一晃，江晚晴端着的药碗泼了林渊一身，急得首跺脚："对不住！我这就去拿干衣裳！"

林渊扯下湿透的外袍，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软甲。软甲夹层里掉出张纸条，竟是父亲的字迹："南洋有三忌，见龟莫追，遇雾莫行，逢红莫近"。他心头一紧，抬眼望去，海平线不知何时漫起猩红雾气，像被谁泼了一大碗朱砂。

"快下帆！"沈忠拄着拐杖冲出来，"这是'血雾劫'！当年沈老爷就是..."话没说完，倭船的火炮己经轰过来。林渊拽着苏明月滚进船舱，鎏金箱子在地上滑出火星，竟自己弹开了锁扣。

箱内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最上面放着本羊皮册子，封皮刻着"宝钞万贯策"，翻开第一页就是沈万三的亲笔："欲掌天下财，先破海中局"。更惊人的是底下压着的青铜牌，正面是双鱼太极，背面密密麻麻刻着海外七十二岛的标记。

"这些岛..."林渊突然想起航海图上被红笔圈出的三个位置，"沈忠！是不是这三处藏着宝钞秘钥？"老管家还没答话，船身又是剧烈震动。徐清瑶踹开舱门，头发被海风扯得凌乱："倭船靠上来了！那些龟孙子船头绑着炸药！"

混战瞬间爆发。林渊抄起腰刀冲上甲板，正撞见个蒙面倭寇举刀劈来。刀刃相撞的火星里，他瞥见对方脖子上的刺青——和柳烟胸口的双鱼痣一模一样！没等他细想，苏明月的匕首擦着耳畔飞过，钉入倭寇咽喉："发什么呆！船尾还有！"

江晚晴突然尖叫一声。林渊转头，只见她被个倭寇按在桅杆上，发簪掉在地上。怒火腾地窜上头顶，他甩出铜钱打落倭寇的兵器，却在扭打中摸到对方腰间硬物——是块刻着"晋"字的腰牌！

"晋王的人怎么会和倭寇混在一起？"林渊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听见沈忠大喊："快往龟屿礁开！那里有..."话没说完，一发火炮击中船舵。船身倾斜的瞬间，林渊看见血雾中浮出个巨大黑影，背甲上布满青苔——竟是只磨盘大的老龟！

沈忠突然老泪纵横："是'镇海灵龟'！沈老爷说过，见龟如见..."他的话被爆炸声淹没。林渊拽着众人跳进救生艇，回头望去，鎏金箱子还在甲板上闪着光，而那只巨龟正缓缓沉入血雾，只露出背甲上隐约的双鱼纹路。

救生艇随波逐流，徐清瑶咬着牙划桨："现在怎么办？宝钞秘钥没了，还得罪了晋王和倭寇！"林渊握紧青铜牌，发现牌角刻着行小字："得龟甲者，得南洋"。他望向血雾消散的方向，龟屿礁的轮廓若隐若现，突然想起父亲的警告——见龟莫追。

可还没等他开口，远处传来熟悉的号角声。一艘画舫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个红衣女子，手持长鞭，正是消失许久的柳烟！她的裙摆沾满海盐，却笑得张扬："林渊！想知道沈万三的真正秘密？先接住这份见面礼！"

话音未落，画舫上抛下捆着铁链的木箱。林渊接住打开，里面竟是半块龟甲，甲片上刻着宝钞印制的最后一道工序——用南洋独有的"龙涎墨"盖章。柳烟的声音随风飘来："龟屿礁下有座龙宫，真正的宝钞金库，就在..."

画舫突然转向，消失在暮色中。林渊盯着龟甲，发现内侧刻着半朵莲花。江晚晴突然抓住他胳膊："我想起来了！我爹的账本里夹过龟甲拓片，和这个..."她的话被苏明月打断："先别说了！倭船又追上来了，这次带头的是个女的！"

林渊举起望远镜，瞳孔猛地收缩。对面船头站着的女子身着锁子甲，额间朱砂痣艳若滴血——分明是太子身边的女官！而她身后的战旗上，绣着的不是太子东宫的蟠龙，竟是朱元璋时期的日月旗。

海浪翻涌，林渊握紧龟甲。南洋的水比应天府更深，而他手里的半块龟甲，或许就是搅动这场财富风云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