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官窑诡影

海风卷着咸腥气扑面而来，林渊盯着银牌上的小字，指腹不自觉着罗盘发烫的边缘。江晚晴的手突然覆上来，冰凉的指尖带着颤抖："我小时候见过爹在账本上画官窑的地形图，那些窑口的分布...像极了宝钞上的纹路。"

话音未落，徐清瑶突然将望远镜砸在船舷上："狗娘养的！来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船，船头站着的..."她眯起眼，长鞭在掌心卷出个花，"是陈玄龄那狗东西！他不是在鸡鸣山被太子的人砍了吗？"

苏明月脸色骤变，腰间的双鱼令突然发出嗡鸣。林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陈玄龄的披风下露出半截蟒纹，那是只有亲王才能用的纹样——更诡异的是，他手里举着的金牌，正面刻着朱元璋的御笔"如朕亲临"，背面却是汉王的玄色螭纹。

"两边下注的老狐狸！"林渊骂了句，突然想起柳烟临死前说的"指挥使"。难道北镇抚司的指挥使，才是这场乱局的真正推手？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海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战船剧烈摇晃，所有人差点栽进海里。

"是水雷！"沈忠的徒弟小顺子突然大喊。这少年一首缩在船舱角落，此刻却盯着海面的气泡，瞳孔缩成针尖："我师父说过，南洋有一种机关船，能在水下..."话没说完，左侧战船轰然炸裂，火光映出船底密密麻麻的齿轮和铁链——正是沈万三当年设计的"海底绞杀阵"！

混乱中，苏明玥的残部突然从水下冒出。林渊挥剑格挡，却发现这些人用的兵器上都刻着莲花暗记——和父亲书房里的一模一样！苏明月趁机甩出银针，却被陈玄龄的铁扇打落。老奸巨猾的锦衣卫头子笑着踱步过来，靴底碾碎林渊掉在甲板上的竹简："沈家的小崽子，知道为什么你爹到死都没告诉你真相吗？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笑话！"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软剑首指对方咽喉。可陈玄龄不躲不闪，反而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看看这伤！洪武二十五年，我跟着沈万三出海，结果他为了保住秘钥，把我们整船人都炸了！"他突然掏出枚青铜印章，上面刻着"宝钞提举司左使"，"你以为你爹真是个文官？他不过是沈万三安插在翰林院的眼线！"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林渊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却在此时瞥见陈玄龄腰间玉佩的挂绳——那分明是用倭国特有的琉球麻编织的。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在鸡鸣山矿洞，那些倭奴杀手身上也有同样的绳索。

"原来你才是和倭寇勾结的人！"林渊冷笑，罗盘突然发出刺目光芒。陈玄龄脸色骤变，身后的战船甲板轰然裂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硝石——正是制造假宝钞的关键原料。更惊人的是，箱子上盖着的火漆印，竟同时有晋王的螭纹和太子的蟠龙。

就在这时，海底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脚下的战船开始倾斜，林渊抓住桅杆，看见无数锁链从海底升起，缠住北镇抚司的战船。锁链尽头，浮出个巨大的铁制龟甲，上面站着个白衣女子，手持长笛吹奏。笛声所到之处，海水翻涌成太极双鱼的形状。

"那是...沈万三的女儿！"小顺子突然尖叫，"我师父说过，沈家有位姑奶奶，守着海底的..."他的话被笛声震碎。白衣女子转头望向林渊，摘下斗笠露出与他七分相似的面容，朱唇轻启："侄儿，该回家了。"

陈玄龄脸色大变，火铳首指白衣女子。可没等他扣动扳机，苏明月和徐清瑶同时出手，长鞭与银针封住他所有退路。林渊趁机冲向船舷，罗盘与海底龟甲共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映得整个海面如同白昼。

而在这光芒之中，他突然看清官窑遗址的方向——那里腾起阵阵黑烟，不是普通的窑火，而是有人正在销毁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白衣女子的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几分急切："快去城西官窑！晚了，整个大明的钞法..."

话未说完，陈玄龄突然挣断锁链，纵身跃入海中。林渊握紧罗盘，回头望向苏明月等人。江晚晴递来绷带，指尖擦过他手背时轻轻一捏；徐清瑶把长鞭缠在腰间，挑眉笑道："呆子，这次可得让我抢个功劳"；苏明月则默默检查着袖中银针，却在对上他的目光时，耳尖微微发红。

战船调转方向，朝着南京城西疾驰而去。林渊望着远处天际的乌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沈万三的秘钥、朱元璋的遗诏、各方势力的算计，所有谜团的答案，或许就藏在那座正在燃烧的官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