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窑火迷局

南京城西二十里，废弃官窑的青砖墙上爬满青苔，却掩不住内里冲天火光。林渊的战船刚靠岸，就听见窑洞里传来瓷器碎裂声。徐清瑶一脚踹开半塌的木门，呛人的烟雾扑面而来："乖乖，这里堆的瓷器比我徐家库房的还多！"

苏明月蹲下身，捡起块瓷片："不对，这些瓷器底款都印着宝钞纹样..."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三排火铳从窑壁暗孔探出。林渊眼疾手快拽着江晚晴翻滚避开，子弹擦着发梢射进土墙。"退出去！这是机关窑！"沈万三的女儿沈若璃突然掠上窑顶，长笛化作软剑劈开暗孔。

林渊趁机冲进内窑，眼前景象让他倒吸冷气。数十个陶工模样的人被铁链锁在转盘边，正在往瓷器上描绘宝钞图案。更惊人的是窑炉里烧制的不是普通瓷器，而是一块块青灰色的"宝钞砖"——这些砖面印着完整的宝钞纹路，浸过水后竟能显现出密文。

"这是...活字宝钞！"江晚晴突然抓住他胳膊，"我爹说过，宋濂曾提议用活字印刷术造宝钞，既能防伪又省工，可后来..."她的话被阴森笑声打断，窑顶天窗轰然洞开，陈玄龄带着北镇抚司的人倒挂而下，手里还拎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本该在应天府的宋明远！

"林公子好眼力！"陈玄龄甩着滴血的刀，"当年宋濂确实研究过活字宝钞，不过他没告诉太子的是——这些宝钞砖一旦遇火，就会释放迷幻烟雾！"他猛地将宋明远推进窑炉，火焰瞬间吞噬惨叫，"看到那些陶工了吗？他们吸入烟雾后，己经分不清自己在造宝钞还是瓷器！"

沈若璃突然厉喝，软剑首取陈玄龄。可老奸巨猾的锦衣卫头子早有准备，袖中甩出铁链缠住剑身。混乱中，林渊发现墙角有个青铜匣，匣上双鱼图案与罗盘共鸣。他刚要伸手，苏明玥的匕首突然擦着耳际飞过："沈家的东西，也敢碰？"

徐清瑶的长鞭及时缠住苏明玥的手腕："臭丫头，当姑奶奶吃素的？"二女缠斗间，林渊趁机打开青铜匣，里面躺着本羊皮书，扉页画着半朵莲花。翻开内页，竟是朱元璋的手谕："若子孙失德，可用活字宝钞掌控天下，唯沈家后人可解。"

"原来如此！"林渊突然明白，"沈万三不是要谋反，而是要守护这个能制衡皇权的活字宝钞！"他话音未落，陈玄龄突然点燃窑炉里的引线，整个窑洞开始剧烈震动。沈若璃大喊："快带陶工出去！这些宝钞砖遇热会爆炸！"

林渊背起最近的陶工冲向窑口，却在出口处撞见柳烟。她倚着断墙，手里把玩着火铳："惊喜吧？本姑娘可没那么容易死。"火铳对准林渊眉心，她突然笑出声，"知道为什么指挥使让我跟着你吗？因为你的血能激活活字宝钞的最终形态！"

千钧一发之际，苏明月的银针射向柳烟手腕。火铳走火击中窑顶，碎石如雨落下。林渊趁机将鲜血滴在宝钞砖上，奇迹发生了——砖面纹路竟化作流动的金水，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宝钞图案。而此时，陈玄龄突然抢过罗盘，狂笑着将其按在窑壁凹槽："都给我陪葬吧！朱元璋的秘密，只能我一个人知道！"

地动山摇间，林渊看见窑壁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密密麻麻的地道。更可怕的是，地道尽头堆满火药桶，引线正滋滋燃烧。沈若璃突然拽着他跳进地道："跟我来！沈家还有个..."她的话被爆炸声吞没，地道开始坍塌。

众人跌跌撞撞往前跑，林渊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火光中，他看清脚下是具穿着蟒袍的骸骨，手中还攥着半块刻着"永乐"字样的玉玺。而在骸骨胸口，插着把刻着双鱼纹的匕首——和苏明月腰间的一模一样！

"这是...太子的替身？"徐清瑶举着火把，声音发颤。苏明月蹲下身，从骸骨袖中摸出封信笺，展开的瞬间脸色惨白："上面写着'若太子身死，宋氏可持此信接管钞法'，落款是...我父亲！"

地道尽头传来海水拍岸声，林渊握紧带血的宝钞砖。他突然想起沈忠说过的"三分天下"，此刻终于明白——所谓的宝钞秘钥，根本不是某样东西，而是能左右天下财权的活字印刷术。而更可怕的是，他的每一步行动，似乎都在某个神秘人的算计之中。

当众人冲出地道，却发现海面上停着艘巨大的福船，船头站着个身披玄色大氅的人。月光照亮那人面容的瞬间，林渊手中的宝钞砖差点落地——那不是太子，也不是汉王，而是本该在京城的内阁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