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首辅谋局

海风卷着地道里的硝烟味，林渊盯着福船上的内阁首辅周文渊，后槽牙咬得生疼。这位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老臣，此刻却披着绣着暗金蟒纹的大氅，手里把玩着半块与海底骸骨同款的永乐玉玺。

“林公子，别来无恙啊！”周文渊的声音混着船舷的铜铃声飘来，“沈万三藏了一辈子的活字宝钞，终究还是让你这小崽子挖出来了。”他抬手打个响指，船舱里涌出上百个蒙面侍卫，个个腰间缠着装满宝钞砖的革囊。

苏明月突然攥紧林渊的手腕：“不对劲，这些侍卫的步法...是失传己久的沈家‘游龙步’！”话音未落，沈若璃脸色骤变，软剑“噌”地出鞘：“叛徒！当年父亲明明把游龙步传给了...”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周文渊腰间玉佩——那是沈家历代家主才能佩戴的螭龙玉。

“看出来了？”周文渊慢条斯理地抚着胡须，“沈万三是我亲舅舅，当年他假死逃去南洋，特意把我安插进朝堂。这么多年，太子、汉王、宋氏，全都是我手里的棋子！”他突然扯开衣领，胸口刺着的双鱼图腾与林渊的罗盘产生共鸣，“包括你，也是我让你爹故意引入局的！”

林渊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软剑己经出鞘三寸。可还没等他动手，江晚晴突然拽住他胳膊，指尖指向周文渊身后的船舱——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堆满贴着“神机营”封条的木箱，箱角还沾着与鸡鸣山矿洞相同的硝石粉末。

“周老头，你私藏军火！”徐清瑶的长鞭甩出破空声，“就凭这个，够抄你十八回的家！”老首辅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道圣旨：“睁大眼睛看看，这是太祖皇帝留给周家的‘清君侧’密诏！如今太子失德，汉王谋反，正好用活字宝钞...”

话没说完，苏明玥突然从海底冒出，浑身湿透的她举着短刃首扑周文渊：“老东西！我替大哥报仇！”可她刚靠近船舷，就被侍卫射出的毒箭逼退。林渊趁机甩出铜钱，精准打灭船上的灯笼，大喊：“趁乱上船！”

黑暗中，众人如鬼魅般跃上福船。林渊挥剑劈开装宝钞砖的革囊，却发现里面混着不少刻着梵文的金属片。沈若璃脸色大变：“不好！这些是倭国的火器零件，周文渊在勾结...”她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周文渊竟下令点燃船尾火药桶，整艘福船开始倾斜。

“想跑？没那么容易！”周文渊甩出铁链缠住林渊脚踝，“知道为什么沈万三当年要造活字宝钞吗？因为宝钞砖遇水会释放毒烟，淹了南京城，正好...”他的狞笑被徐清瑶的长鞭打断，可就在这时，林渊突然发现甲板缝隙里渗出黑水——宝钞砖正在海水浸泡下融化！

“所有人屏住呼吸！”林渊扯下衣襟捂住口鼻，罗盘却在此时发出刺目光芒。更诡异的是，那些融化的宝钞砖竟自动汇聚成字，在空中拼成朱元璋的亲笔御批：“周家世代为监，若有异动，沈家可诛之！”

周文渊脸色骤变，突然掏出火折子点燃整船宝钞砖。浓烟中，林渊看见他冲向船舱最深处的密室。沈若璃大喊：“拦住他！密室里藏着沈家的命根子！”林渊咬咬牙，踩着燃烧的甲板追去，却在密室门前撞见柳烟。

“想救你的小美人？”柳烟举着火铳拦住去路，身后传来江晚晴的呼救声，“把罗盘交出来，我就...”她的话突然变成惨叫——苏明月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银针封住了她的穴道。

密室门缓缓打开，林渊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满室金光照耀下，整整齐齐摆着七十二个檀木匣，每个匣子里都躺着块刻着不同年号的宝钞印版。而在最中央的玉台上，放着本烫金的《钞法大典》，封皮上的朱砂字迹还未干透：“宣德三年，周文渊谋反，沈氏后人...”

“现在才发现，太晚了！”周文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渊抬头，老首辅站在密室顶部的天窗，手里举着个冒着青烟的火折子，“这些印版一旦被毁，大明宝钞再无正统！而你...”他突然将火折子扔向印版，“不过是个替死鬼！”

千钧一发之际，林渊举起罗盘。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罗盘射出的金光竟将火折子凌空熄灭。更惊人的是，那些宝钞印版开始自动组合，在空中拼成朱元璋的虚影。虚影开口，声音震得整艘船都在摇晃：“周家背信，沈家当立！”

周文渊彻底慌了神，转身想逃，却被突然出现的沈忠拦住。老管家虽满脸是血，眼神却冷得像冰：“老东西，当年你为了独吞宝钞秘钥，害死沈老爷，今天...”他的话被苏明玥的惨叫打断。林渊转头，只见苏明玥被侍卫的毒箭射中，倒在苏明月怀里。

“妹妹！”苏明月红了眼，银针如暴雨般射出。混乱中，林渊抓起《钞法大典》，突然发现封底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画着半朵莲花——和父亲书房里的暗记一模一样。而在纸条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真正的秘钥，在...”

话没写完，整艘福船开始下沉。林渊被徐清瑶拽着往船舷跑，怀里的罗盘突然剧烈发烫。他回头望去，周文渊被沈忠死死抱住，两人一同坠入火海。而在熊熊烈焰中，他仿佛看见父亲冲他微笑，手指向北方——那里，应天府的方向，正腾起冲天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