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身份（1）

案发第七日。如果说死者就在案发当日死亡，那今天正好是这名死者的“头七”。在佛教中，

谓人生有六道轮回，在一个人死此生彼之间，有一个“中阴身”阶段，如童子形，在阴间寻求生缘，以七日为一期；若七日终，仍未寻到生缘，则可以更续七日，到第七个七日终，必生一处。而在民间，一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所以要过“七期”和三周年。还有另外一说，死者从去世之日起，在49天内，每隔七天阎王要审问亡魂一次，故“七期”又称“过七灾”。人死后头七返家探视.....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儿的灵魂此时是不是正飘荡在某个地方，苦苦寻找回家的路。

葛卫东在接到顾维静的委托后，连夜带着助手返回省里面进行颅骨复原。其实，颅骨容貌复原并非什么黑科技一般的神奇技术，目前, 我国己经建立了 56 个民族的五官数据库，如果和照片对比，20 分钟就能判断颅骨和照片是否属于同一个人, 并在 1 小时内还原死者生前的头面部三维图形，不过我国的民族众多, 不同地域人的容貌差别也较大。

宋代的面相书《麻衣神相》提出:蜀人相眼、闽人相骨、浙人相清、淮人相重、宋人相口、江西人相色、鲁人相轩昂、胡人相鼻、太原人相重厚，就是注意到了不同地域的人面貌有不同的特点。而现在随着交通的发达, 不同省份的人通婚更加普遍, 有可能新疆人和浙江人结婚, 生下来的孩子又和广东人繁育后代，人们的相貌就更加多样化了, 但是相貌又不像黑种人或白种人那样差别显著。所以很多专家也认为，头骨复原容貌只是其中一个参考标准, 当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表明死者身份的时候才能考虑使用，可是万一碰见“撞脸”的人，造成误判，也是很可怕的。另外, 其他无法从颅骨看出来的小细节也能影响人的容貌，如痣、伤疤、皱纹、纹身、胡须甚至饰物和眼镜等，都在阻止技术专家们完全复原出死者生前的相貌。这也是颅骨复原容貌的技术没有广泛推广的重要原因。

葛卫东接到了这桩案件之后，很快就开始了工作，即便面对的是被严重腐坏的头颅，他还是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尤其是到了最后一步填充五官时，葛卫东大胆复原，凭借多年的经验，被害人的样貌就被葛卫东进行了复原，画像中五官比较集中，像这种类型的长相应该在蓉城一带，这个地方的人五官集中总是一个普遍的形象特征。

葛卫东提交被害人画像时间，他胸有成竹地说：“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尽管会有些出入，但是熟悉受害者的人，能够一眼认出来。”葛卫东算是行业翘楚，在三维技术开始发展之初，他就己经开始跨界研究《基于CT数据的中国人三维颅面复原系统的研究》，他花费十几年时间，先后采集了上百个不同地区、性别、年龄段人群的颅骨样本，建立颅骨样本数据库，成功开发颅骨测量三维复原系统，用电脑三维系统复原死者生前面目，准确率达85%以上。

有了这张画像，叶风立刻要求陆海潮组织召开第三次案情分析会。

当晚八点，市公安局刑侦大楼的二楼会议室再次迎来了明月湖无头女尸案的案情分析会。

叶风主持会议，陆海潮主导汇报工作。

陆海潮首先总结了近期案件侦破的进度——

“第一，从抛尸点入手，调查了西北方向的住宅区和居民楼的住户和职员。目前，西北方向一共有CDE三栋写字楼，一共有三千名职员，经过一一询问调查，未发现异常人员，这些职员也未反映案发当日明月湖周边的异样情况；西北方向延伸出去的住宅区是崇光一中的教职工住房，楼型分为了六层楼的小高楼、三层楼、还有一部分的小平房。从街道办事处和派出所了解到，该区域因为大部分都是崇光一中的退休教职工，普遍都比较遵纪守法，连治安事件都很少发生，没有提供有嫌疑的人员。

第二，从可疑车辆入手。先前五十七辆车，经过交叉比对，最终确认有七辆车在当日十点到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段出入过金融街CBD，最终这七辆车的行驶轨迹，发现这七辆车都是频繁出入崇光一中小区。但对这七辆车的车主和行驶轨迹进行深入调查时，没有发现以疑点，都是正常的上下班和发货送货。

第三，从作案工具入手。当时在明月湖打捞时，除了捞上来死者的头颅和手臂，还有一把作案工具，一把小匕首，这把小匕首就是普通的水果刀，但刀刃完整，没有出现磨损的情况，判断这是一把新匕首。法医尝试提匕首上的指纹，但是很遗憾，因为被湖水浸泡和污染，匕首上几乎都是湖水中的微生物，没有发现人体组织和指纹痕迹。

第西，在以上三个方向都暂时走不通的情况下，法医鉴定中心的顾主任提出了一个思路：回到死者本身。我们己经从明月湖里打捞出来了死者的头颅和手臂，虽然头颅被湖水浸泡己经出现高度腐烂，面容己经无法辨认，但顾主任认为我们可是尝试颅骨复原，将死者的面貌复原出来，从而作为新的突破口。就在开会前一个小时，省法医鉴定中心的葛卫东副主任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成功复原出了死者的相貌。”

说着，会议室前面的幕布上投影出一张照片——这是一个女孩儿，她长发披肩，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一对黑黝黝的眸子犹如两颗葡萄，嫣红的嘴唇后藏着雪白的牙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属于青春少女独有的娇憨。这是个漂亮女孩儿。只是完美面容上还是有些许瑕疵，她的右边眉骨尾巴处有一道长约5厘米的疤痕，那疤痕像只小蚯蚓似的，让她平和的面容上多了丝狰狞。

“这个女孩儿面貌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这个疤痕，这个可以作为我们确认身份时的重要特征。”叶风目光也落在照片上，凝神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而后迅速地安排布置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要着重从两个方向入手：第一，发布协查通报。要将带有受害者画像的协查通报发往全市各基层派出所，调查辖区内是否有认识该受害者的人员，只要有疑似认识的，都要做详细记录，后续要一一排查；第二，聚焦排查人群。在先前法医鉴定中心的尸检报告中可知，受害人年龄在十五至十八岁之间，按照常识，一般来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还在求学阶段，当然也不排除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己经出身社会工作了。但尸检报告中表述地很清楚，死者的身体己经后来打捞上来的双臂，除了背部有陈旧性疤痕之外，其余地方都是没有磨损，甚至连手指也只是在右手中指处有老茧，这就能说明死者的学生身份。所以，要结合到死者的学会身份和这张画像，重点在市里的高中、职高进行调查，要关注失踪的、无故请假的这类情况。”

“这两项工作的工作量比较大，我会向罗副局长报告，请他出面帮忙协调各区县公安机关，并在必要时给予警力支援。”

“其实还可以多一种途径确认死者身份。”参会的顾维静一首表现得比较安静，此时突然开口，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倒不是一个胆怯的人，做法医最不能具备的品质就是胆怯，她拿出手机晃了晃，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手机，电视，这些媒体手段也是可以利用的。说不定比咱们这种传统的调查方式效率更高。”

陆海潮听完后，连连点头：“对啊！现在都这么爱玩短视频，咱们也可以去投放，这种发动群众协查的力度就更大。不过——这恐怕得问一问政治部宣传处的意见了，能不能在媒体上发布？”

叶风倒没觉得有任何操作上的问题，“没多大问题，协查通报都打算广撒网，这个性质上不是一样的嘛。我去负责流程申请，你们把文稿内容写好，完成内容审核。”

因为思路清晰，方向明确，这一次会议效果相比前两次更为突出，大伙儿的斗志也昂扬。会议结束后，叶风请客让大伙儿就近在市局外面的饭店吃饭，大队的人一听是支队长请客，再疲累也会拖着身体去参加的，更何况不吃白不吃。

晚上十点，对于刑警而言算是下了个早班。这座城市的夜晚依然和白天一样，充满了繁华与活力。高楼大厦的灯光如繁星点点，交织成一幅壮丽的夜景。车水马龙的道路，如同一条流动的彩虹，不断在夜幕下穿梭，那藏在黑暗角落里的罪犯，不知此时正藏在哪里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