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金属蜘蛛

冰原下沉的轰鸣声中，程小雨的晶体左手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那些金属树叶上的名字一个个亮起，化作血色流光汇入她的掌心。“观测者...在通过我苏醒...”她艰难地扭头看向王猛，右眼己经变成齿轮状瞳孔，“快砍断我的手！”

王猛机械臂的激光刃嗡嗡作响，却在距离她手腕三寸处硬生生停住。焚烬女队长脊椎化作的金属触须突然缠住他右腿：“你舍得吗？三百年前就是你亲手给她接种的疫苗。”触须上突然睁开十二只电子眼，每只眼里都倒映着不同组织的徽记。

冰层裂缝中喷出滚烫的蒸汽，十二具刻满符文的金属棺材缓缓升起。每具棺材表面都嵌着颗跳动的心脏，那些心脏的血管竟连接着齿轮树的根系。“初代十二席...”少年议员的白袍突然燃烧起来，露出布满电路纹路的躯体，“他们用我们的基因当培养皿。”

程小雨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晶体左手指甲暴长三尺，瞬间刺穿三具棺材。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棺材里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液态金属。这些金属落地后扭曲变形，最终化作十二个微型血月悬浮在空中。

“04:00:00”

的倒计时突然分裂成十二份，每份数字都带着不同组织的标志。王猛突然抓住程小雨的肩膀，两人额头相贴的瞬间，三百年前的实验室全景在脑内展开。他们看见穿白大褂的自己站在观测者培养舱前，手里握着十二支颜色各异的疫苗。

“原来我们才是...”

程小雨的哽咽被金属棺材的爆裂声打断。初代焚烬首领的机械骨架走出蒸汽，每根骨头上都刻着现代组织成员的名字。骨架抬手射出一道红光，正在融化的齿轮教会残党突然重组为战斗形态。

少年议员撕下燃烧的电路皮肤，露出体内转动的十二面体核心：“每代首领交接时，都在重复三百年前的仪式。”他胸口突然裂开，将三名焚烬使者吸入核心。令人震惊的是，那些使者在核心内部变成了胚胎状态。

程小雨的晶体纹路突然反向侵蚀血月投影，十二个微型血月开始互相吞噬。王猛趁机斩断金属触须，却发现自己的机械臂正在溶解成银色液体。“小心液态记忆金属！”他刚喊出口，就看到初代齿轮教主的骨架正在重组那些液体。

当倒计时走到“03:30:00”时，所有金属树叶同时发出蜂鸣。程小雨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刺入自己胸口，挖出的心脏上布满细小的齿轮。“观测者需要十二颗活体核心...”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多重电子音，“还差最后三颗。”

冰原突然倾斜西十五度，那些棺材化作的液态金属汇聚成巨大的人形。更恐怖的是，每个人形内部都漂浮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前几代组织首领的样貌。焚烬女队长突然跪倒在地，她的脊椎自动拆解成献祭用的符文链条。

王猛突然用残存的机械臂抱住程小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地下城吃的草莓蛋糕吗？”这句话让少女的齿轮瞳孔突然恢复清明。她流着血泪将晶体左手插入地面，整个冰原的纹路瞬间亮起——那赫然是放大三百倍的组织徽章复合阵图。

十二个金属人形同时发出尖啸扑来，少年议员却笑了：“太迟了。”他的十二面体核心爆裂开来，内部封存的历代首领记忆如洪水般冲刷着血月投影。在时空扭曲的最后一刻，程小雨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正隔着培养舱玻璃，对现在的她做出开枪的手势。

血月表面突然裂开十二道缝隙，每道缝隙里都伸出一只与程小雨相同的晶体左手。当这些手同时做出抓取动作时，倒计时突然跳转到“00:00:01”，然后永远停在了这个数字上。

程小雨跪在冰面上，晶体左手深深插入冰层。那些从她指缝间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液体。“王猛...”她艰难地转过头，左半边脸己经变成半透明的晶体状态，“我的记忆正在被改写...”

王猛正要上前，脚下冰面突然裂开。无数机械触须从裂缝中窜出，每根触须顶端都长着微型人脸——正是之前被血月吞噬的组织成员。最骇人的是，这些脸还在不断切换表情，时而痛苦哀嚎，时而诡异微笑。

参天的齿轮金属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冠上的金属叶片相互碰撞，发出类似人声的嗡鸣。少年议员残破的躯体被树根卷起，他的电路皮肤在接触到树干的瞬间，竟然浮现出数百个人的记忆片段。

“原来如此...”

他的电子眼突然爆裂，从眼眶里爬出细小的金属蜘蛛，“这些树是用我们的记忆喂养的。”蜘蛛们迅速在冰面上组成一个精确的倒计时——03:15:32，比血月投影的时间快了整整十五分钟。

焚烬女队长突然撕开自己的作战服，露出胸口镶嵌的红色晶体。那晶体内部竟封存着一团跳动的小型火焰。“观测者骗了我们所有人，”她的声带因高温而扭曲，“真正的疫苗是...”

话音未落，她的脊椎突然爆开，十二根金属骨刺精准地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后颈。程小雨感到一阵剧痛，随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晶体化停止了。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金属树叶上刻着的名字，正在一个一个消失。

冰层下的机械心跳声突然变得紊乱。十二个金属人形动作开始不协调，它们的液态身躯上不断浮现出痛苦的人脸。“他们不是观测者，”王猛突然明白了什么，“是被观测者控制的初代...”

就在这时，血月表面的裂缝突然扩大，一只巨大的晶体手掌缓缓伸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只手掌的掌心处，赫然是程小雨缩小版的脸庞。她正用与程小雨完全相同的口型说着：“快逃...”

当树根组成的倒计时走到03:00:00时，整个冰原突然陷入绝对的寂静。那些金属触须、液态人形、甚至飘落的金属树叶，全都静止在半空中。只有程小雨的晶体左手还在微微颤动，指尖滴落的金属液体在冰面上组成两个模糊的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