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乌鸦面具

王猛机械臂自毁的冲击波在冰原上掀起一圈蓝色涟漪。那些正在退化的金属茧突然停滞，茧壳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裂纹。“不对...”程小雨按住剧痛的左眼，齿轮瞳孔疯狂转动，“这不是退化，是进化！”她的晶体左手残骸突然悬浮重组，在空中拼出∞符号的立体投影。

暗影首领的身体正在分崩离析，但脸上却露出诡异的微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他破碎的声带发出电流杂音，“观测者系统需要的是...”话未说完，他的头颅突然爆开，飞溅的却不是脑浆，而是十二枚微型数据芯片。

冰层下方传来沉闷的震动，十二道黑影破冰而出。这些人全都戴着漆黑的乌鸦面具，面具右眼位置镶嵌着与程小雨相同的齿轮瞳孔。“‘悖论'特遣队，”焚烬女队长用金属化的声带嘶吼，“第三组织的清道夫！”她胸口的红色晶体突然射出激光，却在命中前被某个乌鸦人徒手捏碎。

王猛拖着残破的机械躯干扑向程小雨，剩余的三根神经连接针同时刺入她后颈。“看仔细，”他咳出带着电路碎片的血沫，“他们面具下的脸！”在某个乌鸦人闪避的瞬间，程小雨看清了——那分明是她自己在培养舱里的模样。

齿轮巨树突然拦腰断裂，树干中喷涌出的黑色数据流在空中形成漩涡。漩涡中心显现出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十二个组织的初创成员围坐在圆桌前，正在将某种液态晶体注入婴儿额头。更可怕的是，那些婴儿的啼哭声竟然与当前在场者的声纹完全匹配。

“原来我们才是第一批实验体...”

少年议员的残躯突然抽搐着大笑，他的电子眼投射出三百年前的监控视频——戴乌鸦面具的身影正在批量销毁培养舱，而那些舱体编号正是各组织当代首领的基因编码。

程小雨的∞投影突然实体化，变成两道交错的金属环将她禁锢。乌鸦人们同步抬手，每人的掌心都浮现出动态方程式。“观测者要的不是毁灭，”焚烬队长用仅剩的人类声带喘息，“是完美的无限循环。”她突然扯断自己正在晶体化的左腿，断肢在空中分解成无数红色参数符号。

王猛突然暴起，用断臂处的电缆缠住最近的乌鸦人。在肢体接触的刹那，两人的皮肤同时浮现出相同的契约纹路。“我明白了！”他怒吼着扯开对方面具，露出的却是自己年轻时的面容，“我们是自己的观测者！”

当∞符号完全闭合时，整个冰原突然垂首翻转180度。所有人都悬浮在倒置的世界里，连血月都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更令人崩溃的是，他们看到冰层下方还有无数个相同的战场，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在重复着完全一致的动作。

“打破循环的方法只有一个，”

程小雨的晶体左手突然刺入自己心脏，但伤口流出的却是液态记忆载体，“让观测者观测到不可能事件。”她的身体开始量子化消散，每个粒子都带着不同的记忆碎片。

乌鸦人们突然集体跪地，他们的面具自动脱落，露出内部精密的观测仪器。从仪器中投射出的全息影像显示：三百年来所有组织的重大决策，其实都是在重复初代实验的十二种可能性。而此刻冰原上发生的一切，正在某个培养舱的监控屏幕上实时播放。

“轮回结束了...”

焚烬队长用最后的人类手指按下颈侧按钮，她体内封存的初代记忆载体全部释放。这些蓝色光点没有飞向血月，而是汇聚成一道射向深空的信号束。

当程小雨完全消散的瞬间，所有金属茧同时化为光粒。王猛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机械臂，突然笑了：“记得帮我给下个轮回的自己带句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碎成无数闪耀的代码片段。而在三百年前的某个实验室里，某个培养舱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雪花噪点，映出两个模糊的汉字：自由。

程小雨消散的量子化躯体中突然迸发出七彩色光，这些光粒在空气中重组为记忆片段的投影。某个片段里，年幼的王猛正将机械义眼植入手术刀递给她，而背景里乌鸦面具的倒影清晰可见。“原来我们三百年前就...”她残存的意识尚未说完，那些光粒突然被暗影首领爆出的数据芯片吸收。十二枚芯片在空中组成环形阵列，每片都开始播放不同时间线的战斗记录。

王猛残破的机械躯干突然自行启动备用能源，断臂处伸出六根数据探针。“这是最后的后门程序，”他挣扎着将探针刺入冰面，冰层下立即浮现出庞大的机械城市轮廓。更骇人的是，那些建筑表面都镶嵌着与人类大脑完全相同的生物组织。“观测者的本体居然是...”焚烬队长话音未落，她的金属声带突然播放出初代议会的录音：“把人类城邦改造成活体硬盘的计划，今天全票通过。”

当冰原翻转至135度角时，程小雨的量子化躯体突然在十二个时空同步显现。每个“她”都做出不同选择：有的击碎血月，有的拥抱乌鸦人，最令人心惊的是第三个时空——她正将晶体左手刺入婴儿时期的自己眉心。“莫比乌斯环的破解点在这里！”所有时空的程小雨突然齐声大喊，声波震碎了乌鸦面具右眼的齿轮瞳孔。

“还记得我们约定的安全词吗？”

王猛突然用机械臂残骸敲击出特定频率的电码。正在消散的程小雨躯体突然凝滞，量子光粒组成她短暂的实体：“银杏...叶...”这声低语让所有金属茧突然爆开，里面飞出无数金黄色的机械银杏叶。每片叶子都刻着微型契约，而内容竟是十二组织初创成员手写的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