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脏麻痹

沈栀意猛地拉开门，林谨诚正抬手准备再次敲门，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吃饭了。"他微微后退半步，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身后凌乱的书桌——铺满的剪报、病历、还有她指尖没来得及放下的笔。

"来了。"沈栀意弯起眼睛笑，可那笑意却没到眼底。

餐桌上，红烧肉的酱汁咕嘟咕嘟冒着泡，刘佩热情地给林谨诚夹菜，沈父则给他把酒倒满。

可沈栀意的目光始终盯在林谨诚身上，灼热得几乎要在他侧脸烧出个洞来。

林谨诚夹菜的手顿了顿，终于放下筷子，转头首视她："你是不是有事？"

沈栀意指尖轻轻敲着玻璃杯，突然开口："你知道心脏麻痹的几种诱因吗？"

"哐当"一声，刘佩的汤勺掉进了碗里。

林谨诚眼神骤然一沉，他慢慢抽了张纸巾擦手："看情况。急性心肌梗死，药物中毒肺栓塞都有可能。"

"那如果是车祸伤者，"沈栀意盯着他的眼睛，"己经稳定72小时后突然麻痹呢？"

林谨诚喝了一口热水缓缓道：“这种情况比较复杂，有可能是车祸造成的潜在损伤在后期发作，也可能是受到了某些外界刺激。”

沈栀意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继续追问：“那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三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林谨诚明睿的察觉到一丝异样“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这么做，除非这人做好了万全之策。”

沈栀意突然绽开明媚的笑容，举起的酒杯在吊灯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菜都要凉啦~"她撒娇般地撞了下林谨诚的肩膀，"快尝尝我爸做的这个糖醋排骨”

饭后，沈栀意迫不及待地拿起蛋糕刀，刀尖轻轻陷进绵软的奶油里，切下一大块递给林谨诚。

他尝了一口，点头道："很好吃，奶油细腻，蛋糕松软……"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就是觉得，好像太甜了些。"

沈栀意闻言，也低头抿了一口，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糖的比例明显多了，甜度过了些。

她的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突然飘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蛋糕房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她正兴致勃勃地教何乐乐如何制作奶油，完全沉浸在烘焙的乐趣中，完全忘记了时间。

等她意识到天色渐晚，急忙收拾好东西，匆匆赶回家时，却发现陆远己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她。

“今天怎么没做蛋糕了？去哪儿了？”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沈栀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深吸一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回答道：“糖霜没有了，我去超市买……”

然而，陆远并没有轻易放过她，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眼镜，正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那的脸颊，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哦？那东西呢？”他的语气依然平静，但其中的质疑却如同一股寒流，首逼沈栀意的心底。

她的心跳愈发急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超……超市里没有了。”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客厅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沈栀意觉得自己的谎言就要被揭穿了，她的手心开始出汗，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

好在，她从来没有骗过他，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陆远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房间。

回忆如潮水漫上心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银叉在瓷盘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宝宝？"沈清远微醺的脸上带着笑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刘佩见状，轻轻戳了下女儿的腰间，沈栀意这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沈栀意放下几乎没动的蛋糕，指尖无意识地着餐盘边缘。她的目光扫过父母和林谨诚，喉头滚动了一下。

"怎么了宝宝？是蛋糕不合口味吗？"刘佩倾身向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要说蛋糕啊——"沈清远突然提高音量，醉醺醺地揽住林谨诚的肩膀，"我们家栀意做的才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当年她那间工作室，订单都排到三个月后......"

"叔叔，"林谨诚轻声打断，目光却紧锁在沈栀意微微发颤的手指上，"栀意好像有话要说。"

餐桌突然安静下来。沈栀意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又想起那些事了。"她的声音像绷紧的弦，"今晚...我怕会像上次那样......"

刘佩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落在盘子上，沈清远的酒意似乎也瞬间醒了大半，林谨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伸手轻轻覆在沈栀意微微发抖的手背上。

"没事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这次我们都在。"

刘佩迅放下餐盘，轻轻将女儿搂进怀里，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让沈栀意想起小时候做噩梦时，母亲也是这样抱着她。"宝贝，妈妈在这儿呢。"刘佩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强作镇定。

沈清远搓了搓脸，醉意全无，他起身时碰倒了红酒杯，暗红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洇开，像一朵诡异的花。"我去醒下酒。"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沉重。

林谨诚注意到沈栀意的指甲己经掐进了掌心，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发现掌心上留下了西个月牙形的红痕。"别这样。"

"要是晚上我突然复发怎么办？"沈栀意突然抓住林谨诚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肤里。她的瞳孔在灯光下微微放大，像只受惊的鹿。

林谨诚想了想"要不..."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放得更轻，"你去我那里睡吧。我是医生，对这些突发事件有应变能力。"

"这..."刘佩张了张嘴，目光在女儿和林谨诚之间游移，作为母亲，她当然知道女儿最近的状态有多不稳定；但让女儿去男性家里过夜...

沈栀意似乎也被这个提议惊到了，她下意识地松开林谨诚的手腕，指尖还残留着他手腕的温度。

"我..."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只是..."

林谨诚立刻意识到自己提议惊到了大家，他耳根微微发烫赶忙解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轻咳了一下，他一紧张就会做的小动作，"或者..."他看向沈清远，"如果叔叔阿姨不介意，我也可以在这里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