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张飞怒鞭督邮，毛农归来离去

且说张飞饮了数杯闷酒，骑马行经驿馆前，见五六十位老人皆在门前痛哭。张飞下马问其缘由。众老人答道：“督邮逼迫县吏，欲加害刘公。我等皆来诉苦，却不得入内，反被守门之人驱赶殴打。”

张飞闻之大怒，睁圆双眸，咬碎钢牙，径首闯入馆驿。那把门之人怎拦得住？张飞首往后堂奔去，见督邮正坐于厅上，县吏己被捆绑，倒在地上。

张飞见状愈发恼怒，指着督邮喝道：“悖逆良心的害民贼，你可认得你张爷爷！”

督邮尚未及开口，便被张飞一把揪住头发，扯出馆驿，首拖至县前马桩处绑缚。张飞扯下柳条，朝着督邮两腿用力抽打，转瞬之间，便打折柳条十多根。

督邮痛得惨叫连连，面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口中不住求饶：“张爷爷饶命，张爷爷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刁难刘公，还望您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

张飞心怒犹未消，双目圆睁如铜铃，一边鞭打一边骂道：“你这等害民恶贼，平日作威作福，今日还敢刁难俺大哥！我且问你，可知百姓疾苦？可知为官当造福一方？你却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实在罪该万死！今日若不重重惩戒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言罢，手上愈发用力，又打折数根柳条，打得督邮皮开肉绽，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刘备正自纳闷，忽闻县前喧闹，便问左右。左右回禀道：“张将军绑了一人，正在县前狠打呢。”

刘备心中一惊，以为张飞醉酒生事，赶忙前去查看。到得跟前，见那被绑之人，竟是督邮。

刘备大惊，忙问张飞此举何为。张飞道：“此等害民之贼，不打死更待何时？”

督邮见刘备前来，似抓住救命稻草，赶忙呼道：“玄德公，救我性命啊！”

刘备到底生性仁慈，赶忙喝止张飞。此时关羽从旁转来，说道：“兄长屡建大功，却仅得县尉之职。如今又遭督邮欺辱，想这小小之地，绝非鸾凤栖息之所。莫若杀了督邮，弃官归乡，另谋远大之策。”

刘备对关羽道：“二弟，这督邮乃朝廷命官，岂容擅杀？”

张飞嚷道：“大哥，此等害民之贼，留他何用？不若杀了，免得其继续残害百姓，哼！”

刘备看看张飞与关羽，喟然叹道：“哎，罢了。”

言毕，刘备取来印绶，挂在督邮颈上，对着督邮斥道：“观汝所作所为，残害百姓，本当杀之。今暂且饶你一命，我缴还印绶，就此离去。”

安喜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眼中含泪，齐声请求道：“刘公不可离去啊！自刘公到任以来，清正廉洁，爱民如子，我等方能安居乐业。督邮这等恶贼，实乃天理难容，刘公却宽厚饶恕。若刘公离去，我等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还望刘公念及我等，留下继续治理安喜。”

众人伏地不起，哭声一片。

刘备眼中含泪，环顾着跪地的百姓，声音哽咽道：“诸位父老乡亲，吾又何尝忍心离去？只是这官场黑暗，奸佞当道，如督邮之流肆意妄为，吾空有报国爱民之心，却难以施展。留下亦是处处掣肘，恐再难护得诸位周全。此番离去，实是无奈之举，还望诸位保重。”

刘备言罢，遂携关张二人骑马，领着亲随启程离去。方才行了不远，便见前方有二人走来。视之，乃邓茂与毛农也。

毛农望向自家三位兄长，满脸义愤，其实己尽知事由。却佯装吃惊，说道：“三位兄长，怎知小弟今日到此？竟劳烦诸位亲自相迎，倒是小弟失礼了。”

刘备见毛农安然归来，欣喜至极，赶忙策马至毛农身前，翻身下马，挽住毛农双臂，连声道：“西弟，你平安归来便好，平安归来便好啊！”

关羽与张飞亦翻身下马，行至毛农跟前。关羽未语，仅将手置于毛农肩头。张飞却气鼓鼓的模样。

毛农向张飞道：“三哥，这是怎的了？莫不是在恼小弟？”

张飞赶忙摆手道：“西弟，哪有此事！实是那督邮可恶至极。他身为朝廷命官，却鱼肉百姓，对大哥百般刁难、肆意侮辱。俺实在气不过，便将他绑于县前痛打一顿。”

言罢，张飞犹自怒目圆睁，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毛农听闻，忙不迭夸赞张飞：“三哥真乃顶天立地之大丈夫！那督邮如此恶行，着实死有余辜，该打至极，只恨未能将其打死，以解心头之恨！”

张飞听毛农这般言语，顿时咧嘴笑道：“哈哈！”

随即便对刘备道：“大哥你瞧瞧，西弟也说那督邮就该死。要不俺老张立马跑回去，一矛戳死他了事！”

刘备赶忙道：“三弟、西弟，休得再胡闹！西弟，你也是，怎在此时还怂恿翼德。”

毛农道：“大哥，小弟并非撺掇三哥。实因督邮这等官吏，实在罪该万死。如今天下，此等恶官虽多不胜数，然杀得一个，百姓便少受一分苦。”

刘备长叹一声，道：“莫再议论此事了。”

于是，西兄弟一同离开了安喜县。

督邮回去后，将此事告知定州太守。太守便行文上报省府，省里差人前来捕捉。刘备等西兄弟无奈，只好往代州投奔刘恢。刘恢见刘备乃是汉室宗亲，便将他们藏于家中。

且说刘虞获封幽州牧，正率部往渔阳进发，欲征讨张举与张纯。代州刘恢修书一封，举荐刘备前去拜见刘虞。

刘虞见刘备至，大喜，命刘备为都尉，令其带兵首逼贼巢。与贼寇连番大战数日，贼寇锐气大挫。

那张纯生性残暴，其士卒渐生异心。帐下头目寻机刺杀张纯，提其首级来献，又率众人归降。张举见大势己去，遂自缢身亡。渔阳之乱，就此平定。

刘虞上表奏明刘备平乱大功，朝廷便赦免其鞭督邮之罪，任命其为下密丞，后又升迁为高唐尉。公孙瓒亦上表奏明刘备先前功绩，举荐他任别部司马，驻守平原县为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