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酒换马

张世平与苏双本业为贩马，此业自不可弃。然兼做贩酒生意，亦非不可。反正顺路售卖，又能多获银钱，有何不可？

张世平向毛农问道：“毛兄弟，不知这酒欲如何售卖？”

毛农道：“这酒生意，可交予二位去做，我等分文不取。”

刘备闻之，心中大惊，暗道：“怎可一文不取？”

张世平与苏双赶忙道：“此事如何使得？”

毛农道：“二位莫急，在下话尚未言尽。此酒可交与二位售卖，然需以马匹相易。不知二位意下怎样？”

张世平与苏双相视一眼，觉此议可行。张世平道：“此亦可。然不知毛兄弟欲将此酒作价几何？”

毛农道：“二位看着定夺便是。”

毛农此言，令张世平与苏双略感为难。若定价过高，彼等获利少，甚或亏损；若定价过低，又恐得罪刘备等人，一时颇为纠结。

苏双思索片刻后道：“一斗定为八百钱，意下如何？”

八百钱之价己不算低，以此价，即便张世平与苏双将酒运往北方售卖，获利亦不多，不过赚些辛苦钱罢了。

毛农笑道：“莫若如此，一斗作价五百钱，此酒只供二位售卖，吾等独家合作，可否？吾等但求马匹。”

张世平与苏双未料毛农竟如此豪爽，彼等往高价提议，毛农却反压低价格。此般情形，令二人不禁怀疑，毛农此举莫非意在亏本经营？

当然，实则算来，以马匹换酒，毛农等并不亏本。因马匹乃战略物资，仅此一附加价值，便足以令毛农作此决定。

有些物事，价格不足以代表全部，其效用反倒更为紧要。

毛农遂问道：“二位此次前来平原，不知带了多少马匹？”

张世平与苏双答曰：“沿途己售卖不少，如今带到平原者，仅有五百匹耳。”

毛农又问：“此五百匹马，每一匹作价几何？”

张世平道：“此五百匹马，虽称不上优质战马，然充作一般战马，倒也足矣。”

苏双道：“此五百匹马，虽非上乘之战马，然充作寻常战马却也足矣，故而作价一万五千钱一匹。”

毛农略作盘算，如今这酒坊每日约出酒十斗，折算为钱，一日可得五千钱。

欲购一匹战马，需三日之酒产。

一年算来，约莫能换得百匹。不禁叹道：“此马价，诚贵矣！”

然现今酒坊仅有一套蒸馏设备，日后尚可扩产，是以每年购得五六百匹马，想来亦无大碍。

莫看如今黄巾之乱初定，稍得安稳。然毛农深知，未几天下便将大乱，骑兵万不可缺。

张世平与苏双见毛农面露嫌马价昂贵之色，遂自行做主降价，将一匹马之价降至一万钱，道：“毛兄弟，此价可还使得？”

毛农略带赧色道：“这……这恐不妥吧，如此岂不让二位吃亏了。”

苏双道：“毛兄弟此言差矣。毛兄弟既肯压低酒价，我等降些马价，并无不妥。”

毛农搓了搓手道：“只是如今我处存货，实不足以买下这五百匹马。”

张世平道：“无妨，此五百匹马权作定金。毛兄弟可将现有库存予我等，日后我二人再来此地取货便是。”

毛农起身，拱手作揖道：“多谢二位信重。”

刘备在旁见状，惊愕得目瞪口呆。心下暗忖，自家这西弟实是以退为进呐。其压低之酒价，远不及对方所降马价之多，当真是大开眼界。

刘备与毛农遂盛情款待张世平和苏双，而后，又亲率众人，将酒窖之中白酒悉数搬出，为张世平与苏双装车。

张世平与苏双将五百匹马留于平原，遂拉着数车酒离去。

关羽、张飞练兵归来，见新建马厩，遂至县衙问刘备：“大哥，缘何又建新马厩？先前之马厩尚可使用呀。”

刘备哈哈大笑，将关羽、张飞拉至身旁，让其入座，旋即说道：“二位贤弟，此新马厩自是为新来之马所建。前几日，西弟与张世平、苏双二位马商，谈成一笔大买卖，买下五百匹马。”

关羽心中一凛，旋即问道：“大哥，莫不是在打趣？一匹战马，少说也得一两万钱，五百匹马，那可是数百万钱呐，我等何来这许多银钱？”

刘备便将毛龙与张世平、苏双洽谈生意之经过，详详细细讲与关羽、张飞听，道：“西弟先与二马商商议酒价，后谈及马价。

那二马商见西弟诚善，又闻我等欲扩军备，便降了马价。

五百匹马作价每匹一万钱，且以酒作抵。

如今酒坊虽存货不足，然二马商只当五百匹马为定金，容日后再以酒补货。”

张飞闻罢，打趣道：“西弟此人，旁的且不论，这脑子倒是灵光得很。若他去从商，必定是个大奸商，哈哈哈。”

关羽瞥了张飞一眼，旋即对刘备道：“大哥，这五百匹马且先予我，我早有组建一队骑兵之意。”

张飞闻之，当即不依，连声道：“哎哎哎，大哥，你可莫要偏心，我亦要马。”

关羽向张飞道：“三弟，你麾下兵马皆为步兵，要马匹又有何用？”

张飞抱臂而言：“二哥休要小觑我，俺亦能操练骑兵。”

刘备见状，忙劝二位兄弟稍安勿躁，一番调解之后，终是决定先将这五百匹马划归关羽。

张飞心中郁闷，面露不悦之色。

刘备见状，便以一瓦甑之酒相赠，好言抚慰，张飞这才转怒为喜，不再纠结此事。

数日后，毛农携部分酒至刘备处，言于刘备道：“大哥，我等身处平原，其上有平原相陈纪，再上又有青州刺史田楷。此酒可作赠礼，以通人情，日后行事也便顺遂些。”

毛农恐刘备以为此乃贿赂之举，赶忙补充道：“大哥，此绝非贿赂。一来，这酒并非搜刮民脂民膏所得，乃是我等自行酿造。二来，同为青州官员，借此增进彼此了解，于治理百姓亦大有裨益，您说是不是？”

刘备见毛农如此言语，笑道：“西弟，大哥并非迂腐之人，好歹还是分得清是非的，何须多费唇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