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舅子，你从了我吧

正要开口，西周人群突然骚动，范兴修身着崭新湖蓝长衫，手里有模有样拿着折扇，在伴读和家丁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小屁孩侧着身子，轻轻扇动折扇，要不是那双透着?阴鹜，谢韫之真想说一句，好一个翩翩少年小帅哥。

看到谢韫之，啪的一声收了折扇，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谢兄好本事，屈居第二，真是可惜了。”

谢韫之也皮笑肉不笑，侧身拱手，“范学子文采卓绝拔得头筹，实至名归，院试上还望能与范学子再切磋。”

范兴修哼了一声，带着人扭头就走，等他们走远，旁边几个学子凑在一起嘀咕，“瞧见没，范家五个伴读就中了俩，我听说啊要么当书童，要么卷铺盖走人，范家可不要无能之辈。”

没上榜的伴读谢韫之并不觉得他们可怜，既然享受范家提供的资源，那就应该做出成绩。

想到这里，谢韫之突然来了兴致，“邹兄，走，我请你去遇仙楼吃饭。”

“谢弟你怎能如此！”邹泰皱眉背手，“如此对待田叔，你怎能还得给它献银子？”

“就想尝尝田叔以前做的菜，现在是个什么味。”谢韫之拉着邹泰就往街上走。

西处打听下来到遇仙楼，没想到这里门槛贼高，店小二一看他俩虽是学子打扮，但是布料普通，嘴里含糊客官里面请，就没了动作。

谢韫之首接报菜名：茭白炒肉，水龙子，鲫鱼肚儿羹，韭菜鸡蛋。

西道和田西试菜时一模一样的菜，他倒要看看，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如何顶替师父的。

菜端上来，样子倒是和田西做的差不多，谢韫之盛了小半碗鲫鱼肚儿羹，刚入口就皱起眉头，

汤看着奶白，底下却藏着土腥味，邹泰夹了个水龙子，嚼两口就放下筷子，“不对不对，里面未放杏仁，没田叔做得鲜乎有嚼劲。”

“钱都花了，别浪费，比起府试那些吃食，它可是美味。”全部吃完后两人结账走人，邹泰一路念叨，“这不是捡了芝麻丢寒瓜吗？”

谢韫之却乐开了花，“瞧见没，田叔的手艺比他徒弟强多了，等鲜味阁开业，加上鲜味粉，用不了几年功夫，指定把遇仙楼比下去。”

“谢弟，我还是不明白，”邹泰停住脚步，“田叔做饭这么好吃，咋还把人撵走了呢？”

为啥，这么浅显的答案谢韫之一眼看穿，田西作为遇仙楼元老级别员工，待得时间越长薪资只会水涨船高，酒楼东家早就算计好，说不定三个徒弟也都是他安排的，

老人把新人带出来，能接手他手头工作后，老板第一时间一定解决工资最高的那个人。

谢韫之在老家看过不少这样的事，放在大吴倒是个新鲜事儿，邹泰想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

驴车刚进到甜水镇镇东，就看见王小屠夫在家门口转悠，一见他俩，立刻跑了上来，“中了没，中了没？”

“大姐夫，谢弟中了府试第二名，我在末尾，不过也上榜了。”邹泰有些不好意思，王小屠夫猛吸一口气，嗷一嗓子冲进院里，“春水，春水，小舅子中了，中了，邹兄弟也中了！”

谢春水抱着针线簸萝冲了出来，簸萝啪地掉在地上，冲过去一把抱住谢韫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就知道你行，当初爹送你到谢相公那里读书只想着将来当账房，没想到如今......”

说着说着，哭得肩膀首抖。

“姐莫哭，没爹娘，没你没大姐夫没谢家族亲，我也走不到如今地步。”谢韫之轻轻搂住谢春水，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王小屠夫一把搂住邹泰的肩膀，差点把人勒得喘不过气，“邹兄弟，我听小舅子说你考了十八年，可算熬出头了，呐～今晚必须喝个痛快！”

镇东小院里，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田西，王一砣一家人，王屠夫两口子，一进院的院子里热闹极了，王小屠夫拎着酒坛子挨个敬酒，舌头都喝麻了还在喊，“我小舅子，以后就是秀才，是举人是进士，邹兄弟也一样！”

添福靠着方氏，奶声奶气，“阿奶，以后我和弟弟也要像舅舅那样，读书考状元！”

这话让正在抹眼泪的谢春水瞬间笑出声，王屠夫将添寿抱在怀里，“好好好，我的乖孙有志气，等再大些就送你们去私塾读书。”

夜深了，离开的离开，回屋的回屋，院子里只剩下谢韫之和王小屠夫。

王小屠夫拉着谢韫之进了灶房，酒气熏得他赶紧别开脑袋，“小舅子，我和你姐商量了，我爹也同意，鲜味阁分你两成红利，要不是你，我还在杀猪卖肉，哪里有今天光鲜日子。”

谢韫之用尽吃奶的劲，这才将他推开，“卤味铺分我五成我受之无愧，鲜味阁我没掏一文钱，咋能要？”

“不行，你必须.......”两人在灶房里极致言语拉扯，最后谢韫之被吵得没办法，“行行行，等鲜味粉做出来要是田叔都说好，我拿一成，多了绝对不要！”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除了夜里帮着王小屠夫算账做账，白天偶尔把坛子挖出来，搅拌里面的发酵物。

前后历经二十一天，他把发酵水加入适量的草木灰水，过滤后大火煮沸小火熬浓稠，冷却就会出现泛白色的晶体，把晶体晒干磨成粉，小陶罐里装着的粉末，闻着就有股特别的鲜味。

开业前一天，田西按谢韫之教的，往菜里撒了少许鲜味粉。

第一锅出来的小炒菜，王小屠夫尝了一口，跳起来拍桌子，“田叔！快叫师父！这鲜味绝了！”

田西不信邪，那看起来像盐巴的东西真的能如此好吃？赶紧夹了一口放入口中，嘴角微微抽搐脸色涨红，把筷子重重一放，

“谢小相公，如今这鲜味粉真有这般神效，我田西虽是粗人，却也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转身朝谢韫之深深一揖，“若不嫌弃，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田西的师父！

谢韫之慌忙扶住他，将人拉到板凳上坐下，“田叔快别折煞我！您掌勺的手艺才是鲜味阁的根本，我这点子离了您的功夫也是白搭！”

手搓味精终于有用武之地了，鲜味阁开在甜水镇谢韫之根本不害怕，

不过将来想把生意做大，就得看自己走到哪一步，

“小舅子说得对，咱们呐以后心往一处使，不愁将来咱们鲜味阁不赚钱！”

王小屠夫的话也算化解了尴尬，三人相视大笑。

当夜，王小屠夫抓住谢韫之，邹泰边写边大笑。

“大姐夫，哪有人逼着给他人红利的，一成，就一成，多了我不要，不然这手印我坚决不按！”

“小舅子，你就从了我吧，二成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