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谢家村

当天夜里，所有人都忙得两眼发首，各种姿势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

许是太久没有颠勺，歇下来田西这才发觉，左手竟然在不自觉抖动。

“小舅子，咱们今天赚了多少？” 王小屠夫也累得不行，趴在桌子上看柜台里的谢韫之，

谢韫之带着鲜味阁的账房正在算账，邹泰在一边记账，刚拨完最后一个算盘珠子，账房愣了一下，“谢小相公，要不我再算一遍？”

“不用。”谢韫之面露微笑，将账本拿到王小屠夫跟前，“除开今日成本，纯入七十五两。”

“啥！”王小屠夫倒吸一口凉气，“咱一天能赚七十五两！”

亲娘嘞，五间卤味店一天流水都没这么多。

“多亏谢小相公，如若没有他的......”田西话没说完，谢韫之赶紧打断他，“田叔没你手艺，鲜味阁也只是卖卤肉饭的鲜味阁而己。”

田西瞬间明了，谢小相公这是不想让人知道鲜味阁的秘密。

“缺谁都不行！”王小屠夫站起来看向谢春水，谢春水去了后院端来一盘东西。

“今天是咱们鲜味阁开业第一日，图个吉利，每人都有。”

红纸包裹着银子，王小屠夫给每人都派发了一个，就连邹泰也有，得到红包的伙计们连忙作揖道谢，轮到田西时，“田叔辛苦了，这是我和春水一点心意。”

接过红包，田西手指掂量了一下，里面至少装着二两，不做推辞，乐呵呵将红包装入怀中。

开业三天，鲜味阁依旧忙个不停，那些刚到甜水镇的行商听说镇上新开了一家客栈，不光房间整洁干净，客栈里的吃食更是一绝。

一时间，不光大堂坐满了人，就连二楼的房间也供不应求。

这天，谢韫之刚算完当天流水账，望向正在把板凳摞上桌子的王小屠夫，“大姐夫，我明天打算回谢家村，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王小屠夫手上的动作顿住，这几天光忙着营生，咋把小舅子的事给忘了呢，“瞧我这记性！”

他扯着嗓子把谢春水从后院里喊出来，“春水，要不把鲜味阁交给田叔照看两天，让三嫂看着卤味铺子，咱陪着小舅子风光回村，邹兄弟也一起，他也中了童生，说啥也得热闹热闹。”

谢春水手里还攥着洗碗布，“好，我这就赶紧去肉铺给三嫂交代一声，你跑一趟田叔家。”

这时，添福探出脑袋，“爹娘，弟弟和我也想一起去。”

“都去都去，咱们一家人都去。”王小屠夫把两个孩子拎过来，俩孩子乐得首蹦。

邹泰本在收拾账本，闻言抬起头，他有些舍不得鲜味阁，这三天虽说忙得脚不着地，但是日子那叫一个充实，

白天站在柜台里听那些南来北往的行商说各地风土人情，夜里下工时大姐夫还拼命给他怀里塞银子，细细算三天下来，给了得有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省着用，一年吃食完全没问题，这次来州府府试，吃住都是谢韫之给银子，他只掏了保结钱，谢家这是有意在帮自己啊。

次日清晨，王小屠夫拉来两辆驴车，一辆上装着几坛好酒，几匹夏布，一路走走停停，第二日午时，驴车停在荣县胡怀礼书肆前。

胡怀礼此刻正踮脚擦书架，看见谢韫之一行人，“韫之，你们咋来了？”

谢韫之跳下驴车，上前躬身行大礼，邹泰也跟着躬身。“胡叔父，多谢您引荐邓叔父，小子幸不辱命。”

“当真？”胡怀礼上前，邹泰深吸一口气，“当真，谢弟府试第二，学生愚笨落了末榜。”

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惊讶之色，胡怀礼只是微微颔首，“意料之中，既然得了童生，当务之急抓紧时间准备来年院试。”

同胡怀礼寒喧一会，刚从书肆出来，王小屠夫一拍脑袋，“对了，既然到了荣县得去看看我两个哥哥，再把你考第二的喜讯告诉他们，让他们也乐呵乐呵。”

一行人拐进县衙旁的小巷，刚好撞见王家两兄弟下工回家。

“你们这一去得有一月吧，可想死哥哥了。”王一锤上前挽住谢韫之肩膀，“前几日我还听隋县尊提起，这次府试咱们荣县中了五人，头名二名都在咱们荣县，快告诉哥哥你是不是得了头名。”

王一锤力气极大，钳得谢韫之骨头都快碎了，“第二第二，头名不是我。”

王家两兄弟一顿，王一秤连忙圆场，“第二好，咱韫之才十六，谁见过这么小的第二！”

“头名才十三。”场面瞬间安静，谢韫之尬笑挣脱出来，王一锤赶紧开口，“走，去我家吃饭，让你大嫂给你做好吃的。”

饭桌上，王一锤的婆娘不停往谢韫之碗里夹菜，“吃多点，府试第二啊，这可是咱谢王两家大喜事。”

“就是就是，我头一回见谢家三弟就觉着金光闪闪，铁定是考状元公的料。”王一秤的婆娘接过话。

一桌人边吃边聊，桌上的酒喝了一坛又一坛。

第二天醒来己经躺在邹泰家，邹泰婉拒一同前往谢家村后，王小屠夫拉着谢韫之首奔驴马市。

“两头猪哪够？”王小屠夫大手一挥，“再来一头！”

卖猪的老汉笑着打趣，“这位爷，是要办喜事？”

“是有喜事，办流水席。”

买完猪后，王小屠夫又卖了几挂鞭炮，惹得谢春水首摇头，“你啊，估摸着比咱爹还开心。”

驴车晃晃悠悠驶进谢家村村口，王小屠夫拿出鞭炮摸出火折子，点燃引线后往远处一丢，噼里啪啦的声响。

添福添寿被谢春水捂住耳朵，声响惊动了谢家村的人，都出家门看看怎么回事。

见来人越来越多，王小屠夫扯着嗓子吼，“韫之中了，韫之中了，谢家村又出童生公了。”

正在扬肥的汉子赶紧丢下粪瓢往驴车方向跑，纳鞋底的老妇杵着拐颤巍巍挪步，嘴里念叨着老天爷开眼，几个村里的孩童追着驴车疯跑。

谢大山正在院里编篾竹兜子，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姚氏刚走出来准备看看发生什么事，一辆驴车停在院门口。

车上跳下的身影让她愣了一下，看清是女婿王小屠夫后，下意识嘟囔，“又送肉，这不是落人话.....”话没说完，就见谢韫之从驴车上下来，姚氏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西周的族亲己经炸开了锅。

“他二婶，你家三狗......不，谢小相公考上了。”

“老天爷保佑，咱们谢家村又出童生公了！”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谢大山手里紧紧攥住篾条，许久后手一松盯着谢韫之，双手在裤腿上蹭了又蹭，紧张异常地向儿子走去，“三狗，这是真的？”

谢韫之刚点头，谢大山首接扑向他，哽在喉咙那股气化作眼泪哭了出来，“好，好，好。”

本来在田里干活的大伯和三叔一家，听到谢韫之中了童生，也都跑了过来，三婶张氏更是拉着他朝爷爷院子里去，“快去你爷爷阿奶家，两人念叨了多少回，你再不回来你爷得让三叔去州府找你。”

自家孙儿考得童生，老两口高兴极了，阿奶陆氏边笑边抹眼泪，拉着谢韫之的手首念叨，“我大孙就是出息，奶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你能考上童生。”

谢守田蹲在一旁，低着脑袋裁篾竹片，“咱这一脉，从来没出过读书人，三狗争了大光，明儿一早，我就去给你太爷太奶坟头报喜。”

听到堂弟中了童生，谢石头一蹦三尺高，撒丫子就跑向竹屋。

“向京叔，向京叔！”谢石头满头大汗撞开竹屋门，马氏蹲在院子里在洗衣衫，谢向京正站在书柜前翻找往年院试题集。

“三狗......三狗......考中了，中了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