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平叛前夕：纠葛与磨砺

听到这个消息，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向身旁的赛音。只见这位满族汉子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两座即将崩塌的山峰，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攥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蜿蜒的小蛇般凸显出来。章怀印深知，在叛乱的部族中，有几个部落的人曾是赛音幼时的玩伴，而且赛音的额娘还是蒙古族人，这样的局势，无疑让赛音的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回营帐的路上，章怀印试图缓解这压抑的气氛，半开玩笑地问道：“怕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对赛音的关切。

赛音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结与痛苦。“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要对着同族挥刀。”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章怀印沉默了片刻，他深知此时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忽然，他抬起拳头，轻轻地捶在赛音的胸口，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咱们兄弟的刀，只砍该砍的人。”这句话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赛音原本阴霾密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胸中那股郁气也随之散了大半。

备战的日子，如同一场残酷的炼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着将士们的意志和耐力。

天还未亮，漆黑的夜幕依旧笼罩着大地，星星在遥远的天际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士兵们却己在校场整齐列队，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巴图鲁亲自督练，他那冷峻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每一个士兵的动作。稍有懈怠，便是二十军棍的严厉惩罚。

“手臂绷首！腰马合一！”箭术教头那严厉的呵斥声在校场上空回荡，如同炸雷一般，“就你们这软绵绵的架势，上阵就是送死！”新兵们在教头的呵斥下，个个神情紧张，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佟玉柱和金代善各自带领着什长队进行箭术比试。金代善站在射箭位上，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眼神专注地盯着远处的靶心。“嗖！”的一声，箭矢如同流星般破空而去，正中靶心。金代善得意地瞥向佟玉柱，那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佟什长，该你了。”

佟玉柱却不慌不忙，他沉稳地走到射箭位，拿起弓箭，缓缓拉开弓弦。只见他眼神坚定，仿佛与手中的弓箭融为一体。“嗖！”又是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这一箭的速度和力量似乎更胜一筹。箭矢竟然准确无误地将金代善的箭从靶心劈成两半！全场顿时哗然，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对佟玉柱的箭术赞叹不己。

“好箭法！”章怀印高声喝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佩和赞赏。

金代善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正要发作。就在这时，赛音大步走来，他伸手拍了拍金代善的肩膀，用沉稳的语气说道：“战场上，敌人可不会等你摆好架势。”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既压下了金代善即将爆发的火药味，又提醒了众人练兵的真正目的。士兵们听了，纷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训练上。

午后，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无情地洒在大地上，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烤焦。章怀印和赛音赤膊对练刀法，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闪烁着古铜色的光芒。两人招式大开大合，刀光如雪，在空中交织出一道道绚丽而危险的弧线，引得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观看这场精彩的较量。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己经过了三十回合，却依旧不分胜负。赛音突然眼神一凛，脚下猛地一跺，蒙古弯刀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斜劈而下，这一招又快又狠，让人猝不及防。章怀印躲避不及，左臂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嘶——”章怀印倒抽一口冷气，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刀法！”

赛音见状，连忙收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关切地说道：“你明明能躲开。”

“躲了怎么长记性？”章怀印随意地用手抹了一把血，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只出一招。”

当晚，佟玉姑得知章怀印受伤的消息后，匆匆赶来营帐，手中拿着金疮药。她走进营帐，看到章怀印手臂上的伤口，心疼地瞪了赛音一眼：“你俩练功不要命了？”

赛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着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章怀印却一脸正色地对佟玉姑说道：“嫂子，现在多流一滴血，战场上才能少送一条命。”佟玉姑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心中也对两人相互真的动刀动枪，不管伤着谁，心里着实有那么一点心疼。

夜深人静，如水的月光洒在兵营的每一个角落，给整个营地披上了一层银纱。章怀印像往常一样巡营，当他来到马厩旁时，发现赛音独自坐在那里，借着月光默默地磨刀。那有节奏的磨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想家了？”章怀印轻声问道，他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说着，他递过一壶烧刀子。

赛音抬起头，接过烧刀子，灌了一大口。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坚毅。

“玉姑有孕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又夹杂着一丝担忧。

章怀印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事啊！怎么不早说？”

“今日才诊出来的。”赛音着刀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她怕我分心，硬忍着没提……可我能看不出来？”

章怀印沉默了良久，他深知赛音此刻的心情。战争即将来临，生死未卜，而自己的妻子又有了身孕，这种担忧和牵挂是常人难以体会的。他走上前，重重地搂住赛音的肩膀，用坚定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