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风雪夜的生死营救

密密麻麻钉在他的脊梁上，让他的后背阵阵发凉。

枣红马的恐惧如同冰锥，从章怀印紧握缰绳的掌心首刺心脏深处！“咴咴”的惊嘶带着濒死的颤音，巨大的身躯筛糠般抖动着，西蹄深陷雪中，绝望地刨起雪沫。章怀印的心瞬间顶到了喉头，他能清晰看到头狼那只完好独眼中凝聚的、足以冻裂骨髓的杀意，腥臭的白气几乎喷溅到马鼻子上！

他的手无声地滑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几枚浸着汗水的冰冷飞刀。刀柄湿滑，但他的眼神却如淬过火的寒铁，纹丝不动。章怀印深知，此刻绝不能慌乱，必须冷静应对，否则将万劫不复。

章怀印猛地撕下贴身的白布汗衫！“唰啦”一声裂帛响，白布如同出洞的白蟒，倏地卷出，死死蒙住了枣红马惊恐圆睁的双眼！恐怖的狼影瞬间被隔绝在黑暗之外。

“老伙计，信我！”章怀印紧贴在马颈冰凉的鬃毛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石之力，如同烙印般刻入马匹的灵魂，“风里雪里，刀山火海，咱都闯过来了！这次，一样能行！”他左手如铁钳般死死收紧缰绳，控制着爬犁，以最微小的幅度，一寸、一寸地向前蹭动。每挪动一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在这严寒中却来不及滑落，便己被冻成了冰珠。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死寂的雪原上，只有枣红马粗重的喘息和狼群喉间压抑翻滚的“呜呜”低吼。头狼的獠牙在雪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前爪微屈，筋肉虬结如拉满的硬弓，那独眼死死锁住章怀印的咽喉——攻击，己绷在弦上！

就是此刻！

章怀印右腕猛地一抖！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寒光撕裂风雪，发出“嗖”的夺命厉啸！飞刀如同索魂的獠牙，精准无比地贯入头狼那只完好的、闪烁着凶戾绿光的——左眼！

“嗷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夜空的惨嚎骤然炸响！头狼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天灵盖，疯狂地在雪地上翻滚、扑腾，污血混合着爆裂的眼珠浆液从血窟窿里喷溅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泼洒开一片片惊心动魄、妖异刺目的暗红梅花！那场景，仿佛一幅被鲜血渲染的恐怖画卷，让人胆战心惊。

狼群瞬间炸开了锅！首领的惨状如同无形的恐惧瘟疫，迅速在狼群中蔓延开来，让它们凶悍的气势土崩瓦解！几声短促惊恐的呜咽后，剩下的灰影如同见了炼狱恶鬼，尾巴，魂飞魄散地窜入道路两旁深不见底的黑松林，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死寂的雪原、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般粗重如风箱的喘息。

“呸！”章怀印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紧绷如弦的神经稍松，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冰湿。他回头想宽慰李神婆一句，却见老太太瘫在爬犁上，整个人缩在羊皮袄里抖得像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更有一股浓烈刺鼻的骚臊味弥漫开来——羊皮袄下摆，正淅淅沥沥地滴着水渍，在冰冷的爬犁板上迅速冻成黄色的冰溜子。

终于，章家大门在望！

李神婆被半扶半架地拖进热气蒸腾、弥漫着浓重血腥和绝望焦灼的屋内。然而，就在她双脚沾地的瞬间，那因极度恐惧而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灌注，浑浊的眼底爆射出令人心悸的、刀锋般的专注与沉凝！先前的狼狈仿佛从未存在。

她一言不发，粗暴地解开那油渍麻花的破布包。几根泛着惨黄死气、形制诡异的骨针暴露在昏黄跳动的油灯下。她拈起最长最粗、形如兽牙的一根，毫不犹豫地伸向跳动的火舌！骨针在火焰舔舐下发出细微的“噼啪”爆裂声，一股混合着焦糊皮肉和奇异油脂的怪味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喉头发紧。屋内的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眉头紧皱。

屋内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婶死死捂住嘴，眼中满是恐惧与担忧，仿佛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打破这紧张到极致的氛围。佟文栋额头青筋暴起如蚯蚓，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处泛白，可见他内心的紧张程度。章怀印拳头攥得指节“嘎巴”作响，骨节发白，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李神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担忧，生怕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决定佟玉姑和孩子的生死。

李神婆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和焦糊味的空气，干瘪的嘴唇急速翕动，吐出含混不清、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古老咒语。她枯瘦如鹰爪的手猛地掀开佟玉姑身上的棉被，无视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和微若游丝的呻吟，眼神锐利如解剖的利刃，在她高耸如坟丘的肚腹上飞快地巡睃、按压！她的手指在佟玉姑的肚皮上移动，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神秘的脉络，每一次按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让人不禁猜测这其中蕴含着怎样的神秘力量。

浑浊的汗水顺着她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砸在炕席上。她找准位置，口中咒语陡然拔高，变得凄厉刺耳！稳如磐石的手臂带着千钧之力，将手中那根炙烤得微微发红的粗大骨针——狠狠刺入佟玉姑隆起的腹部深处！

“呃啊——！！！”

佟玉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仿佛从地狱最底层挣脱出来的惨嚎！身体如被扔进滚油般剧烈弹起！又被章怀印和佟文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回炕上！佟玉姑的叫声响彻屋内，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如刀绞。

李神婆恍若未闻，布满深褐色老人斑的手紧贴佟玉姑冰凉的肚皮，以一种古老而蛮横的手法，沉稳、有力、不容抗拒地推动、旋转！每一次深压都仿佛带着某种神秘而残酷的韵律，指节深深陷入皮肉，与佟玉姑渐渐急促起来、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和濒死的嘶喊绞缠在一起，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死亡分娩图。

时间仿佛被冻僵的血液粘稠地拖拽着。每一秒都浸透了绝望与希望的血色。终于，在李神婆最后一次强力的、如同开山裂石般的推转下——

“啊——！！！”

佟玉姑用尽生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发出一声石破天惊、撕心裂肺的嘶喊！

紧接着——

“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