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冤家”路窄

豫东电厂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在全厂范围内开展物质和精神双文明达标活动！

厂区内植树种花，道路边彩旗飘飘，包括现场卫生、班组文明都属范围之列，班组内墙上挂满各种写着规章制度、生产安全措施的玻璃框，窗明几净整齐划一。

王一民进厂工作己经十年，这些年里王一民工作努力，取得一些成绩受到厂部的表彰和肯定，如果当初他能顺利获得电力职大毕业文凭，那现在展现在他面前的，肯定是阳光灿烂的春天。

可惜他没有职大的毕业文凭……

马主任升任生产副厂长后，锅炉分场领导班子进行部分调整，就在此时，王一民的中专同学肖长军，提干后调到锅炉分场任检修副主任，成王一民的顶头上司。

肖长军职大毕业后，在科室工作有的是时间，接着函授本科完成，据说又报考省党校的函授研究生，马上就有研究生学历。

王一民在一线能有这条件吗？除有个不被厂里看好的文科专科学历还有什么？人家肖长军的“硬件”摆在那里，现在厂里一把手是魏厂长，以他和魏家的关系……

这些年王一民和肖长军基本上没什么接触，原因大家都知道，两人心中有坎，彼此越来越陌生。魏厂长上位肖长军的提拔是早晚的事，但没想到肖长军这么快就提为副主任，而且能来到锅炉任副主任，这让王一民觉得有些尴尬。

分场有同事人说：一同分来的同学就那么几位，人都当主任了你王一民怎么回事？也有同事对王一民开玩笑：“哎一民这下好了！你老同学来我们分场当领导，提拔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大家觉得同学都是很亲的，听了同事的话心知肚明的王一民，只好无奈的苦笑。

下午下班时，严师傅突然叫住王一民：“一民，等我一会儿，咱一路走。”王一民答应一声“哎”随即放慢了自己脚步……

路上，师父问道：“这个肖长军以前听说他的一些事儿，你们不是同学吗？他人品咋样啊？你和他的关系到底如何？”

王一民就把自己以及于慧敏两人，和肖长军之间发生的事，统统告诉了自己师父。

“唉，原来是这样啊！是福就不是祸，是祸躲也躲不过！一个人只要本心不变，谁也不能把你怎么地！”师父听后“唉”叹口气，命运如此恐怕师父也只能这样安慰徒弟。

王一民点点头：“放心师父！徒弟有思想准备！”他内心想得简单，你当你的官我做我的百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井水不犯河水总行吧？

孙子良对肖长军的到来十分高兴，见风使舵的本领又用上。以前马主任在分场的时候，他就马主任长、马主任短喊得嘴能淌蜜，现在肖长军一来，他在人前喊：“肖主任！……”人后喊肖哥！

分场同事背地里不叫他孙子良，干脆把后面“良”字去掉，喊他“孙子”了。

孙子良进厂这些年，同事们都说他在现场：站能站成井！蹲能蹲成坑！意思就是说他干活时就是懒、躲、滑，现场脏活、累活、危险活是坚决不沾边。因为和领导关系好，这些年基本上干的都是给分场及加班人员跑腿，买加班餐之类的轻巧活。

肖长军主管锅炉检修，很快安排孙子良管理分场的工具库，风不吹头雨不打脸惬意的很，而王一民这些年只能常年风吹日晒，流血流汗的拼命干。他们俩住一个家属区，王一民工作任务重经常加班，有时因加班太迟来不及洗漱，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而孙子良则衣服干净，几乎未加过班。

只是孙子良最近也有烦心事，他老婆和以前舞厅里的舞友关系亲密起来，被孙子良逮住几次，两口子最近闹得很僵，于慧敏、赵丽和苏文嘉到孙家去劝过几回。

在家里苏文嘉告诉王一民孙子良家的事，王一民他心里烦不想提孙家的事儿，不感兴趣并警告她说：不要像长舌婆似的到处瞎说！。

“事儿确实是这样，也没到处瞎说呀？”妻子苏文嘉辩解道。

肖长军原是锅炉分场出去的人，现又回到锅炉分场当领导，可以说是熟门熟路，对锅炉分场的人和事也比较了解，见人也客客气气。

早晨上班，肖长军见王一民主动招呼道：“老同学上班早！”

王一民回头一看，连忙回答：“噢我没注意，肖主任早！”

肖长军摆摆手：“看看生分了不是？还主任主任的喊，以前咱是同学同事，现在还是同事，不要客气中不？”短短几句话把个亲民随和的形象展示在人们面前，分场不少人背后都夸：这肖长军当主任还和以前一样！

有知道王一民和肖长军之间事的人，还劝王一民说：“一民过去事儿就让它过吧，一味的较枝没意思，也显咱缺乏度量不是？”倒显王一民个人斤斤计较不够大气。

现在看来肖长军这个人，城府极深且遇事能忍，和王一民一点就爆的暴脾气，形成鲜明的对照，这也是肖长军的长处和优点。

班组到材料科领取检修材料，需要分场检修主任签字，班长填好单子后对王一民说：“小王你到分场找肖主任签一下字，顺便到材料库把东西领回来。”

“好嘞！”王一民答应一声，拿着领料单到分场副主任办公室。

正巧肖长军不在，却看见他办公桌上的厚玻璃板下压着一张纸，上写一条警示语：生活中永远摆正自己的站位！工作中绝不与领导意见相左！

王一民看后大吃一惊！做人做事圆滑到这种地步，他肖长军不当官舍他其谁？

站在桌边愣神的王一民，突然听到一句“你怎么来啦？”声音威严生硬，王一民一愣转脸看，肖副主任己悄无声息地走到王一民身边。

王一民缓缓神回答：“噢！我来找您签字。”说着把领料单递过去，肖长军接过单子脸上露出笑容：“中中我马上给你签！”……

尽管平时两人见面时都笑眯眯，但王一民总觉着肖长军，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头，跟自己说话时十分小心，充满着警惕和戒备，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的吧？

王一民父亲生病了，他有时上班时来不及吃饭，就在班组用烧水的电炉，烧点水煮点方便面吃，各班都如此，在分场是公开的秘密，分场领导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肖长军到班组巡视的时候，看到王一民在班组里吃方便面，立马揪住这事不放，当众狠狠训王一民一顿：“公然在厂内动火吃饭，也太嚣张了吧？不要觉得我们是老同学就心存侥幸！我这个人从来对谁都是一视同仁，想投机取巧门都没有……”

这一通训让王一民受不住，加上内心有点愤恨，便当场和他顶撞起来：“吃袋方面怎么就是嚣张了？在一起这么多年谁不了解谁？你借题发挥小题大做要干什么？我王一民不吃你这一套！”

肖长军左右看着故意说给大家听：“上班吃饭这本就不对还发起火来，大家看看我批评他有错吗？”王一民气坏了：“班组里电炉烧水泡杯茶和泡杯方便面有什么区别？肖长军你什么意思？”

确实是小题大做！可能是肖长军自己心虚的缘故，最后还是软了下来，尽管王一民嘴上没吃亏，但事后还是从王一民奖金里扣了罚款。

这是他和肖长军第一次正面交锋，也印证了王一民的猜测，人前和王一民打哈哈都是假的，从他洋洋得意的神情上来看，觉得当众摆他王一民一刀，正好出口心中怨气。

当然，他这样做也有新官上任立威的意思。

王一民和肖长军之间争吵的事，于慧敏不知怎么知道了，专门打电话询问这事：“喂，是一民吗？听说你和大吵一架还被肖长军罚款咋回事？”

男人之间争吵几句，她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这不添乱吗？王一民一口否认：“听风就是雨的胡扯！听谁瞎说的？”

于慧敏提高声音：“还要听人说吗？现在你的罚款单就在我财务科桌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觉得是对你打击报复呢？”分场的奖罚单据最后都要到厂财务兑现，这事是瞒不住她的！

王一民沉默不语，不说话就是默认！这下于慧敏来气了，冲着话筒怒冲冲喊道：“他姓肖的有种冲我来！报复你算咋回事儿？”

“打击报复他怎么敢？再说我也不是好惹的，没你的事你不要多想！”王一民不想多事，大概觉得被领导训斥有点丢份，想把这事遮掩过去。

但于慧敏还是从其他渠道探得这事的来龙去脉，不用说这事就是因她而起，是自己连累了王一民！这让她十分担心，肖长军现在是锅炉分场的副主任，王一民在他手下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老话说：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噎人！你王一民怎么老是碰到不待见你的上司呢？尽管肖长军对王一民，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报复措施那以后呢？

后话前说，果不其然，肖长军成为王一民工作生活道路上的又一只拦路虎……

老同学之间发生争吵这事儿，很快在同学间传开，于慧敏的丈夫杭继伟调入科室做领导工作，自然也听说肖、王两人争吵之事，只是他没放在心上。

回到家看到妻子于慧敏闷闷不乐，做好饭喊她也不理，连喊两遍于慧敏发火道：“吃吃就知道吃！你早晚吃得像猫一样，王一民被肖长军找茬罚款的事你没听说吗？还有心思吃饭真是没心肺！”

杭继伟明知故问：“我就奇了怪？他王一民被罚关咱家什么事？你怎么就没心思吃饭？我怎么就没心没肺？有必要发这邪火吗？”

听杭继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味道，于慧敏觉得丈夫在吃醋，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她提高声音问道：“杭继伟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呀？哎呀气大伤身呀！”杭继伟继续装傻充楞想息事宁人，没想到于慧敏勃然大怒，站起来厉声问道：“姓杭的！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见老婆如此杭继伟慌了，双手作揖不说话以沉默应对。

于慧敏不依不饶：“王一民为什么被训原因你不清楚呀？我于慧敏瞒过你吗？自己老婆的事让别人背黑锅，你还是我男人吗？我真是瞎了眼找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说着眼泪流出眼眶。

尽管杭继伟确实有些吃醋，可从没看到娇妻这样难过，更没想到于慧敏对此事如此敏感，是自己令她失望了忙赔礼安慰说：“是我说错话中吧？不哭了这事交给我！”

上班后，杭继伟立即给王一民打个电话，说要请王一民两口子吃饭。

不明就里的王一民，听了杭继伟的电话觉得奇怪：“继伟你没搞错吧？这不年不节你请我吃那门子饭？是不是有事呀？要是没事……”表示吃饭没必要。

“没事就不能请你吃个饭？我们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过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两家聚一聚。慧敏也是这个意思你就不要推辞了，晚上老地方利民酒家不见不散！”

他特别强调这是于慧敏的意思，不等王一民回答就把电话挂了。王一民放下电话，明白于慧敏两口子请客，和上次与肖长军争吵之事有关！

什么事儿一牵扯到自尊上，王一民就显得敏感起来，心想屁大点事至于吗？搞得我像个可怜虫似的！我王一民能应付，要你两口子拔刀相助打抱不平呀？

回到家后，王一民把杭继伟两口子请吃饭事儿告诉苏文嘉。

“我不愿意去说你家务事忙没时间，杭继伟执意邀请，要不我再给他家打个电话……”他不想去特别是不想让苏文嘉去，他怕妻子知道什么事产生联想。

没成想苏文嘉马上接茬说道：“别呀！我怎么没时间？我一天到晚坐在实验室闷死了，厂里事你也不跟我说，这次正好趁着吃饭，也能听听你们厂的新鲜事儿。”

“咱都出去吃饭，咱爸妈和儿子饭谁来做？咱家衣服不洗啦？我说你……”

王一民还想阻止，苏文嘉打断他话：“哎哎，别咱咱的好不好？你在家什么时候做过饭洗过衣服？饭我己经做好放心吧！衣服刚泡上不耽误洗。”

既然苏文嘉一再坚持，两人只好按时赴邀……

两家人吃饭时，于慧敏提起王一民和肖长军吵架这事：“他肖长军有种的话冲我来！打击报复你什么意思嘛？这样的人看着就恶心！”

苏文嘉听了一头雾水：“吵架？怎么回事呀？一民你怎么又和领导干起来了？没听你在家里说呢？哎哟我说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呢？”

王一民还想否认：“没有的事眼皮跳什么跳？你就别瞎担心了。”但于慧敏接话说道：“整个分场都传开了，你还瞒着文嘉干什么？”

听这话苏文嘉认真起来，埋怨道：“就是呀瞒我干什么？我不是你老婆吗？你们厂里的事儿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在家时从不跟我说！”

杭继伟插话解释：“当初慧敏和肖长军闹点矛盾，一民见义勇为支持慧敏，现在肖长军和一民争吵，慧敏是路见不平呢。”巧妙的把以前事儿给遮掩过去。

但杭继伟的话让苏文嘉更担心：“肖长军的事儿我听说过，这人确实不怎么样，他不会在分场给你小鞋穿吧？”王一民连忙回答：“怎么可能？太小看我了！再说他肖长军还不是这样的人。”

于慧敏反问道：“他不是这样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语气激愤大有不吐不快之感。杭继伟不失时机接过话茬：“他肖长军什么东西？就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小人！他做的那些事简首是人神共愤。”

他这样说让妻子宽心又安慰了王一民，其实，杭继伟倒真应该感谢肖长军，如果没有肖长军和郝红梅的那一出，哪有你杭继伟的好事呢？

苏文嘉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丈夫厂里的事她是从不过问的，她不明白丈夫跟领导产生矛盾，于慧敏两口子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仅仅也是鸣不平吗？

王一民怕事儿越扯越多，忙扯开话题：“没啥！不说他的事也罢。”嘴里说着心里在想吵架那事我都没放心里，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还算镇定，但禁不住杭继伟的话激，又连喝好几杯酒，委屈感上来不屑的说道：“他肖长军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拍马屁会送礼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我最是看不惯……”

杭继伟倒显得心态平和：“你光看到他今天风光的一面，那你知道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吗？包括金钱、精力、人格等等，这一切你做得来吗？你做不来吧？”

苏文嘉点点头说道：“那倒是！他做的那些个事，我家一民做不来也不屑做！”她听懂杭继伟话里意思，对自家丈夫她还有发言权的。

杭继伟继续说道：“肖长军之所以当众训斥你，我看不仅仅是向你示威，也是为向别人显示他今天来之不易的角色转换。”真是一针见血！

不得不承认他这些年在官场上没白混，人情世故了解得一清二楚，王一民不再说话低着头夹菜吃。

真是够闹心的！于慧敏很想安慰一下王一民，但有杭继伟和苏文嘉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只好深深地叹一口气：“唉！这都什么事儿？”

杭继伟明白心想什么事儿？还不是你庸人自扰之！哼！便以老同学的身份劝王一民：“一民啊听老同学一句话，现在社会就是这样，你个性太强这对你没好处！”

听了老同学的劝言，王一民无言以对并把脸扭向一边。

“就是呀继伟说得对！你想……唉！”苏文嘉说着叹口气。

她不了解情况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能说什么，只好和于慧敏说家里和孩子的事，于慧敏也显得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

杭继伟看着默不作声的王一民，又看看满怀焦虑的妻子于慧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喝口酒用颇带揶揄色彩口吻说道：“一民啊怎么说你好呢？一个人在社会上要学会审时度势，要知道给自己正确定位。”

王一民一愣这话什么意思？倒像是师父说话的口吻。看到王一民愕然的面部表情，杭继伟笑着说：“理想很现实很骨感！不服气是吧？走着瞧生活会教育你的。”

听这话王一民更是吃惊！服不服气的另说，但这话师父就己对他说过，怎么杭继伟也这么说？

尽管杭继伟的话说得真诚也很深刻，但王一民还是听出话外教训的味道，这是一个成功者对失败者的教训！说不定其中还含有警告的意味，警告他什么呢？……

生活己经惩罚了王一民，工作生活失意的王一民喝不少闷酒，喝闷酒伤身，即使酒不醉人人自醉呀，加上王一民不胜酒力，喝得晕乎乎的他被妻子扶回家……

作者有话说：作品推荐之事，本人完全拜托平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