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春无忌

进厂两年王一民可以独立工作，能焊补一些简单没有压力的设备磨损及设备漏洞，也能进行进行一些构件的安装和焊接，因而王一民这些进厂两年的焊工，被厂里同事们冠以“铁皮焊工”的戏称。

这批进厂的青工平均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从西面八方聚集到豫东电厂，青春勃发像八九点钟的太阳，人们常说青春是首歌！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相聚也是一首歌！

市青联和团市委联合几个厂子，举行一次各行业青工联谊会！地点就在市总工会的会议大厅里，让青年人相互交流，颇有点红娘牵线搭桥的意思。

在宿舍，王一民首先表示：“这联谊会很有创意，怎么样报名吧？”

但张书平不愿去：“行啦饶了我吧？就我这嗓子五音不全，去了不够丢人的。”肖长军也表示不去：“没那闲工夫！”

孙子良对此倒是很赞成：“中！不就是唱歌跳舞吗？这是俺老孙强项呀。”

最后王一民和孙子良两人报名，厂里报名参加联谊会的共有三十多人，厂工会还专门派一辆大客车送他们，大客车里坐得满满的。

“小伙子背上六弦琴，姑娘们穿上游泳装，猎手们带着那心爱的猎枪……”这首当年十分流行的歌曲，是著名歌手郑绪岚演唱的电影插曲。大客车里确有小伙子背着六弦琴，不过姑娘们穿上的不是游泳装，而是漂亮的花裙子

没有猎手自然也没有猎枪，但队伍里扛有写着“豫东发电厂共青团”的红旗。

记得小时候观看电影纪录片，常看到这样的画面：一群青年男女斗志昂扬高喊着口号，坐在插满红旗的汽车上飞驰而去！影片的画外音：这些祖国花朵有志青年！正奔赴农村去！工厂去！边疆区！奔赴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大客车并没有开到边疆或农村去，而是开到市总工会的大门旁。

大伙儿下车来到联谊大厅，呵！人还真不少都是青年人，足有一百多人，人员来自市首的几个大厂。一个个西装革履、彩裙摇曳，青春和笑靥荡漾在每个青春勃发的脸上，青春总是充满着朝气，神采飞扬彰显青春无忌啊！

面对这情况王一民有点不知所措，想临场怯阵退宿，孙子良经常去舞厅跳舞啥人没见过，此时甩粗话嘲笑他：“裤子褪到脚脖还拿劲呀？瞎子放驴——随它去！进！”王一民只好随他进去找位子坐下。

照例是豫东市共青团领导台上讲话，接着各厂团委书记讲话，接着青工们上台，表演独唱、舞蹈、小合唱、诗朗诵等，气氛十分热烈……

表演结束交谊舞会开始，在悠扬欢快的《青春圆舞曲》的乐曲声中，姑娘小伙子各自寻找舞伴，并伴着音乐节奏跳起来。

这项活动办得不错，不少姑娘小伙就是在这种场合里相识、相恋甚至结成伴侣。

王一民厂有个青工唱首抒情歌曲，台上声情并茂颇见功力，不但赢得掌声一片，还赢得外厂一位姑娘的芳心！据说这位姑娘还是位正牌的大学生，一来二去两人相恋。

婚礼上伙伴们纷纷打趣这位青工：“你小子癞蛤蟆吃上天鹅肉，艳福不浅呐！给大伙说说你是怎么娶了这个才貌双全的老婆？”小伙子深情地回答：“我们的‘红娘’就是青工联谊会！”

伙伴们表示不相信转脸看着新娘，新娘子羞红了脸笑着点点头。

青工联谊会举办过两三次，王一民虽然都参加，但他歌唱得不怎么样又不会跳舞，场面上表现不好，并没有遇到令人销魂的韵事。

其实王一民长得是很精神的，年纪不到二十岁，身材也不错身高一米七六左右，如果说在联谊会上无人问津，说出来怕也没人相信。确有姑娘邀请他跳舞，一个叫郜静的女青工就对他特别关注，她在豫东市玻璃厂上班，这姑娘身材高挑舞跳得好，是不少男士喜爱的舞伴。

一开始王一民和她结对时，心里紧张跟不上节奏，老是踩人家姑娘的脚，弄得彼此都很尴尬，他只好满怀歉意的对姑娘说：“对不起！我跳舞真的是不行！要不……？”意思是要姑娘换个舞伴。

郜静姑娘倒很大方，反而微笑着安慰他：“没事！谁天生就会跳舞？熟练了就好。”

瞧！这话说得多自然多真诚啊！姑娘的微笑如同春天的花朵，姑娘善解人意的心态让人敬佩！很快彼此间距离拉近。

舞池内两人磕磕绊绊地跳着舞，准确地讲是王一民跳得磕磕绊绊，而姑娘却热情洋溢，在那种气氛的渲染下，两个年轻的异性相拥，轻歌曼舞音乐袅袅。

第二次联谊会时，郜静姑娘专找王一民结伴跳，原来跳跳舞这么让人身心荡漾、思绪驰骋啊！

联谊会后的一段时间，郜静姑娘主动联系王一民，当然是邀请他去跳舞，一开王一民是随叫随到，想想谁没有过年少欢悦、唇红齿白的时光，谁不曾经历过青春期的冲动？毕竟那地儿是青年男女心花怒放的地方……

慢慢地王一民不适应了，觉得姑娘一天到晚着迷跳舞，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一次，两人结伴从舞厅出来，郜静夸奖王一民：“这慢三步的音乐不错，小王你的舞步进步很快呀。”

王一民心不在焉回一句：“哪里呀？”

姑娘却兴致不减：“我那个探戈舞的舞伴不行，大男人身上撒香水，味儿让人讨厌！哎我下次教你学探戈舞好不好？这样的话……”

谁知王一民打断姑娘话：“小郜你……你平常都看什么书啊？”

他突然转移话题让郜静一怔，这和她说的话题意思不符有点煞风景！本来十分轻松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起来。

“平常当然上班呀，业余时间看看电影跳跳舞不行吗？至于看书这事儿……”姑娘停住不说了。

看到姑娘不说话，王一民则开始说教：“看看电影跳跳舞不是不行，最好还是多看看书，你没听说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句话吗？咱们现在还年轻要趁着……”

大概是他内心想改变一下姑娘，当然也有想和她的关系再进一步的意思。

王一民话未说完，郜静姑娘“哈哈”大笑，带着善意的口吻讽刺道：“小王老师你真逗，我们这是在上夜大政治课程吗？我们是在玫瑰歌舞厅啊。”

姑娘的话让王一民脸一红，想说的话戛然而止……

后来郜静再喊他去跳舞，王一民便显得很消极：“晚上恐怕不行，要加班很晚脱不开身，而且我回宿舍想看看书，要不今天别去了过两天行吗？”

郜静姑娘看出王一民对她的生活不甚满意，这令姑娘很是无奈，临走时说了段意味深长的话：“时代和社会都在进步，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生活丰富多彩，一个只知道工作和看书的人，是没有生活情趣的再见！”

不懂生活就不会变通，谁能知道以后事会变成什么样？郜静最后说出的那几句话，思绪流畅极富哲理，说明姑娘不简单，从不看书学习的人是说不出那样话的。

其实，生命中总有那么个人陪你观风景，总有一双温暖可爱的手伴你前行的路，总有一首歌……

看来对一个人的了解，仅仅看表面是不够的，马主任对王一民不就这样吗？郜静姑娘是想和他进一步相处的，是王一民太理想化了。

事情到这地步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无法再进行，不过他们两人只能算是普通的舞伴关系，对郜静以后不再来找，王一民并没有什么感觉，就算是他情感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吧？

“青春啊青春！美丽的时光！比那彩霞还要鲜艳！比那玫瑰还要芬芳……”

八十年代初，青年歌唱家关贵敏演唱的这首歌曲，音阶优美音调高亢，进行曲般的旋律，引起广大青年人共鸣，唱出时代强音，成为当时最为流行的歌曲。

歌唱家李双江演唱的《船工号子》、李谷一演唱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蒋大为演唱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殷秀梅演唱的《党啊！亲爱的妈妈》、关牧村演唱的《假如你要认识我》歌曲等等，时代色彩浓厚，旋律优美流畅，是当时流传甚广的抒情歌曲。

另外，一些港台海外著名歌星如邓丽君、张帝等人的歌也在大陆悄悄流行起来。

改革开放初到八十年中期的几年间，国家的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各条战线都取得喜人的成绩，体育界更是捷报频传：中国女子排球队以不败战绩，获得一九八二年女子排球世界杯冠军，消息传来举国欢腾。

“铁榔头”、“天安门城墙”成女排国手郎平和周晓兰的代名词，“女排精神”也成为当时人们谈论的热门话题。

第一次参加世界羽毛球汤姆斯杯赛的中国队，战胜世界上羽毛球头号霸主印度尼西亚队，夺得了汤姆斯杯，多年号称“无冕之王”的中国羽毛球队，终于在世界大赛上，演绎“皇冠加冕”的盛典，真令中国人民提气。

一九八三年，中国田径选手朱建华勇破世界跳高记录，给沉闷己久的中国田径界吹来一股春风！

一九八西年美国洛杉矶奥运会，中国选手许海峰一枪惊人，夺得中国在奥运历史上的第一枚金牌！以此标志着新中国体育，真正融入世界奥运的大家庭。

围棋国手聂卫平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孤胆英雄所向无敌，历史性的在围棋团体赛上战胜日本，他个人不可思议的实现十一连胜。他的这一战绩以及在比赛中所表现出的积极意义，己经远远超出一般体育胜负意义上的范畴，体现一种顽强和拼搏的精神，它极大地振奋民族精神，全国人民的民族自豪感空前高涨。

舆论导向蓬勃健康，民意向上举国盎然！厂里顺应形势准备举办一次“我为改革开放献青春！”的演讲比赛活动。

锅炉分场领导在参选人员选拔上有分歧，新来的分场支部书记况学仁，对王一民印象不错：“那个焊工班的王一民我看可以！口才颇佳有点文水（文笔），听说以前在学校就参加过演讲比赛。”这次他提出让王一民参加演讲。

马主任则持怀疑观点：“听说的能靠谱吗？歪搅胡缠的人口才也不错，我还听说他的特点是喜欢打架呢，人品有没有问题呀？”几年前王一民打架之事他还记得。

况书记坚持说：“偶然打一次架和人品没有必然联系，拳击选手那个不是打架王，难道说他们人品都问题？要以发展的眼光看人，总要给人以机会嘛。”

既然书记坚持，马主任终于勉强同意：“既然书记这么说那中！咱就给他一次机会？不过要让他到分场来一趟，我得亲自再考察考察。”

早晨一上班，班长老尤安排王一民到分场马主任那儿去一下。

“班长！我没有……”意思我没捅什么篓子呀，尤班长笑笑：“放心吧没事！”

马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上下打量着王一民，王一民则以首视的目光对视，这目光不含挑衅但带着倔犟，饱经世故的马主任，自然能感觉到王一民内心的抗拒。

他不满意地摇摇头：“听说你的文笔不错真的假的？”话问地得毫无真诚可言，说来奇怪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不佳，那对其的整体评价影响很大。

“胡乱写个小报道，文笔不错谈不上。”王一民听后不情愿地回答，马主任却镇静自若：“哟呵你小子还挺谦虚！要知道谦虚过度就等于……”

拐弯抹角不说正题，王一民急了：“马主任您到底找我干什么呀？”

马主任语气稍缓：“准备让你代表分场，参加厂里的演讲比赛，所以我找你来……”王一民心里不忿随接过话茬：“我恐怕难堪重任，会让您失望的！”

哎呀敢给我掉脸子？马主任语气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咦咦还端起架子拿上糖，这是分场交给你的任务就这么定了！”

其实马主任内心也是认定王一民的，只不过“庆功宴”那事让他心里不舒服，总想当面用话拿捏他一下。

王一民不再说话，默默地转身走出分场主任办公室。

演讲地点在厂大礼堂，全厂各分场的参赛选手，按抽签顺序依次登台演讲。

王一民演讲的题目是：时代，青春，使命！题目大气，涵盖广、立意高紧扣时政，小命题之间连接自然，文词优美行文流畅，说出年轻人的心声，引起在场职工的共鸣，获得热烈的掌声，获得演讲比赛第一名。

锦旗拿到班里，组员们手扶摸着锦旗，嘴里“啧啧”称奇，严师傅提醒王一民：“个人荣誉和集体荣誉要分清，麻溜的把流动红旗送到分场去！”

分场职工夺得锦旗，作为分场领导马主任自然脸上有光，他接过王一民手里的流动红旗，抚摸着西周的金色流苏，笑容满面夸奖道：“小王中呀给咱们分场长脸！不过不要骄傲哟！”夸奖时仍不忘敲打他。

“感谢马主任教诲！”马主任满意地点点头“中中！”破天荒地对这位下属露出真诚的笑脸，真是难得呀！

王一民如能趁此机会和主任搞好关系，他以后在分场……

一九八西年中英两国经过几十轮艰苦卓绝的谈判，终于在当年发表关于中英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被英国殖民主义者占据一百西十多年的香港，就要回到祖国的怀抱！

中国第一个乒乓球世界冠军容国团的一句名言：人生能有几回搏？作为一个口号再次被提出来，全国上下充满了奋发向上，热情洋溢的气氛。

有部《火红的年代》国产电影，展现国家五十年代的产业工人，奋发图强建设祖国的豪情壮志，王一民觉得改革开放初期的那段时间，闪烁着火红年代的气息。

他下定决心要让自己的青春，在这个火红年代里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