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术同意书换离婚协议书，这就是笔交易

沈聿尘离开的背影，像一把刀，将病房里的空气劈成两半。

一半是林晓压抑不住后的哭声。

另一半，是苏念死寂的沉默。

那支钢笔，静静的躺惨白的被单上，金属笔身反射着顶灯冰冷的光辉。

林晓扑到床边，泪眼模糊地看着苏念。

“念念，你看到了吗？他就是个魔鬼！他签那个字的时候，就像在扔掉一件垃圾！”

苏念没有反应。

她的手指，缓缓地，触碰到了那支笔。

很凉。

和他的人一样。

“他签了。”

苏念开口，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沙地，干涩而空洞。

林晓的哭声一顿，她不解地看着苏念。

苏念拿起那份签了字的同意书，目光落在“沈聿尘”那三个字上。

笔锋凌厉，力道张扬，一如他本人。

“这就够了。”

“够了？苏念你清醒一点！他把你当什么了！”

林晓的音量控制不住地拔高八度。

苏念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好友。

那双枯井般的眼睛里，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一片让林晓感到陌生的空旷。

“晓晓，以前我求他爱我，是乞讨。”

“现在我求他签字，是交易。”

“乞丐会被人随意丢弃，但交易，讲究的是等价交换。”

苏念的指腹，轻轻着那三个字。

“他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我便要还他自由，这是江湖规矩。”

林晓怔住了，她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苏念脸上那种诡异的平静，忽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这不对。

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苏念。

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的敲门声，克制而有礼貌。

林晓警惕地回头，以为是沈聿尘去而复返。

未等到回应，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年轻男人。他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

林晓认得他，这是沈聿尘的特助，陈阳。

陈阳的视线在病房内扫了一圈，看到地上的狼藉和林晓通红的眼睛时，镜片后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是职业化的微笑。

“苏小姐，林小姐。”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他将公文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动作不疾不徐，很有条理。

“沈总让我过来处理一下后续事宜。”

林晓像一只被惹怒的刺猬，立刻竖起了全身的刺。

“后续事宜？什么后续事宜？是来算算这支笔值多少钱，还是要我们赔偿他今天浪费的时间？”

陈阳的笑容不变，他似乎完全不受林晓尖刻言语的影响。

“林小姐，您误会了。”

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黑色的卡和一份文件。

“沈总己经交代了，苏小姐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都由他来承担。这张卡没有额度限制。”

他将卡和文件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推到了苏念的面前。

“另外，我己经联系了院方，会为您安排最好的单人特护病房，以及最顶尖的医疗团队。”

“所有需要进口的药物，都会在二十西小时内空运到位。”

他的声音平静，语速适中，像平常汇报工作一样平常。

不过每一个字，都代表着金钱。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苏念的尊严上。

林晓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张卡说道：

“拿走！我们不需要他的臭钱！你们这群人是不是觉得有钱就了不起？是不是觉得用钱就能把所有事情都摆平？”

“晓晓。”

苏念出声，制止了她。

林晓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念。

苏念没有看她，她的视线落在陈阳身上。

“替我谢谢沈先生。”

她的语气，很是客气。

陈阳点点头。

“分内之事。”

苏念的目光，从那张黑卡上移开，最后定格在他脸上。

“陈助理，我想再麻烦你一件事。”

“苏小姐请讲。”

“你有认识那种比较好的离婚律师吗？”

咔哒……

陈阳脸上的职业化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下意识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安静得有些可怕。

连林晓都忘记了愤怒，只是呆呆地看着苏念。

苏念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用那种平静到冷酷的语调往下说。

“最好是擅长处理财产分割的。”

“告诉沈聿尘，婚内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

“我只有一个要求。”

苏念顿了顿，拿起那支冰冷的钢笔，和那份签好字的同意书并排放在一起。

“等我做完手术，能下床走路的第一天。”

“希望他也能痛快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