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温泉旅馆案

八月的天闷热得厉害，梅雨季刚走。山下与寻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来电。接通视频，画面里是个裹着绷带的姑娘，背后是雾气腾腾的温泉池，木拉门上影子歪歪扭扭的。

“山吹星野侦探，快来救我……”姑娘话没说完，屏幕就花了，接着传来琴弦崩断的刺耳声。这时，一条寺也子抱着新做的指纹检测仪走进屋，瞄了眼屏幕说：“这屏风我上周在古玩市场见过，叫‘百物语’系列，听说以前是伊豆鹤见温泉旅馆的东西。”

第二天傍晚，西个人赶到伊豆半岛。鹤见温泉旅馆靠着山，木头房子被夕阳照得暗红暗红的。老板娘鹤见由美子弯腰行礼，领口下脖子上的疤若隐若现：“不好意思，今天不接散客，三天后是我女儿忌日，家里要做法事。”山下与寻刚想说话，朝雾梨沙拿出烫金名片晃了晃：“我们梨沙集团想谈收购，听说你们这儿闹鬼？”

晚上，他们被安排在顶楼房间。星川苍介推开纸窗，一股又腥又甜的水汽扑进来。往下看，露天温泉池里漂着几缕黑头发。也子架起热成像仪：“温泉管道温度不对劲，有80℃，比正常水温高太多了。”她话刚说完，走廊传来木屐声，声音越来越近，到门口突然没了。

山下与寻戴上变声牙套，装成中年老板的声音问：“老板娘，能看看温泉设备吗？”门慢慢开了，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梨沙举起小摄像机，拍到衣角一闪而过，看着像透明的和服。大家跟着水渍找到锅炉房，铁门锈迹斑斑，门上贴着发黄的符纸，边上还有新鲜的血迹。

苍介一脚踹开铁门，里面臭味熏天。锅炉内壁刻满乱七八糟的音符，最里面铁架子上摆着十二把断了弦的三味线，琴弦上缠着湿头发。也子在灰堆里翻出半张烧焦的乐谱，上面的音符看着特别怪：“这是明治年间的怨灵镇魂曲，谁弹谁倒霉。”

半夜十二点，旅馆的灯全灭了。山下与寻摸出易容包，贴了张老人的面皮。黑暗中，宴会厅传来断断续续的三味线声。他们摸黑靠近，从纸窗缝往里看，老板娘正对着空座位倒酒，月光下，对面坐着穿白婚纱的姑娘，脖子上伤口翻着，手里抱着断弦的三味线。

“小百合，该喝药了。”老板娘声音温柔得瘆人。姑娘空洞的眼窝转过来，烂嘴角咧开：“又来新客人了……”梨沙的激光切割器突然自己启动，在地板上烧出焦痕。也子赶紧拿出干扰器：“有人用强电磁脉冲搞鬼！”

追着追着，大家误打误撞进了地下室的祭祀密室。墙上画着吓人的画：明治年间，鹤见家把生病的姑娘活埋进温泉眼，说是能让温泉疗效好。最新的画上，老板娘的脸和百年前的巫女重合，正把亲女儿尸体推进滚烫的泉水里。

“你们不该看到这些。”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手里拿着烧红的铁钳，“小百合的病治不好，只有让她融进温泉，才能一首陪着我。”她按下墙上的开关，密室开始进水，温泉热气顺着缝往里灌。

山下与寻摸出怀里的怀表，想起爸爸教过的解密方法。他发现壁画里藏着密码，转动祭祀台上的三味线琴轴，暗格弹开，里面是一卷发黄的病历：原来小百合只是得了肺炎，却被迷信的老板娘当成撞了邪。

“是你害死了你女儿！”苍介挡住砸过来的铁钳。也子举起自己做的声波发射器，把怨灵镇魂曲倒着播放。刺耳的声音响起来，墙壁开始裂缝，小百合的魂魄从泉眼里飘出来，她那把破三味线自动弹起曲子——是首没写完的摇篮曲。

天亮的时候，鹤见温泉旅馆轰隆一声塌了。梨沙的平板电脑弹出消息：三十年前，鹤见家花钱让媒体编造闹鬼的事，就为了掩盖真相。废墟里，山下与寻捡到半根琴弦，上面缠着的头发一下子变成了灰。

回东京的火车上，也子摆弄着新做的灵力探测仪，苍介擦着沾血的护具，梨沙打电话让法务部准备起诉。山下与寻的手机又震了，新消息附了张照片：旧乐谱上，有个音符被血手印盖住了。车窗外景色飞快往后跑，他们知道，新的麻烦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