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流织网

椒房殿的铜漏滴答作响，姜若蘅将慧贵妃的密信在烛火上反复映照，绢帛背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暗纹——竟是一幅皇宫布防图。顾承渊握着带血的长剑单膝跪地："皇后娘娘，己查实三名内务府太监与慧贵妃私通，不过..."他顿了顿，甲胄缝隙渗出暗红血迹，"他们吞服了北狄秘制的断魂丹。"

"断魂丹？"皇帝猛地攥紧龙椅扶手，鎏金纹饰在掌心凹陷，"当年柔贵妃的侍卫也服过这毒！"他起身时龙袍扫落案上奏折，"彻查慧贵妃宫室，朕要知道她还有多少同党！"

搜查持续到卯时三刻。当侍卫们撬开慧贵妃寝殿的地砖，二十口贴着狼头封印的檀木箱赫然显现。姜若蘅用匕首挑开封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箱内堆满带血的密信，最上面的羊皮卷画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正是皇宫各处的水井标记。

"好狠毒的手段。"姜若蘅指尖划过羊皮卷，"若不是疫病提前暴露，等八月十五下毒..."她突然转头对顾承渊，"立刻派人把守所有水源，再传太医令检查井水！"

消息像野火般传遍后宫。辰时刚过，淑妃带着数位嫔妃跪在椒房殿前，发间珠翠随着颤抖叮当作响。"皇后娘娘救命！"淑妃抓住门槛的手青筋暴起，"昨夜臣妾房里的井水...竟泛起诡异的墨绿色！"

姜若蘅舀起半碗井水凑近烛光，看着水面漂浮的絮状物突然冷笑："慧贵妃在狱中服毒前，说过真正的杀招是宫里最不起眼的人。"她将碗重重摔在地上，瓷片飞溅间，目光扫过众人惊恐的面容，"各位妹妹可知，慧贵妃宫里有个哑巴宫女？"

林贵人突然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宫女。那宫女怀中的食盒掉落，露出里面带狼头暗纹的糕点。"抓住她！"姜若蘅话音未落，顾承渊己长剑出鞘。宫女咬破口中毒囊的瞬间，姜若蘅甩出护甲上的珍珠，精准击中她的手腕。

"拖下去审问。"姜若蘅蹲下身，从糕点中捻出一丝紫色粉末，"西域鹤顶红混着曼陀罗花粉，入口即化却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她突然看向脸色惨白的林贵人，"妹妹近日食欲不振，莫不是也尝过这糕点？"

林贵人"扑通"跪地，发髻散落遮住半张脸："臣妾...臣妾也是被逼的！慧贵妃说若不配合，就将兄长染痘的事..."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惨叫。当侍卫们拖进浑身是血的太医令时，他怀中死死抱着个沾满药渍的布包。

"这是...慧贵妃的药方..."太医令咳着血沫，指甲深深掐进布包，"她...她让我在避瘟汤里...加一味..."话音戛然而止，瞪大的双眼映出姜若蘅骤然变色的脸。她抢过布包展开，上面赫然写着"每剂加三钱断肠草"。

皇帝的怒吼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原来她早就想让所有人死！"他拔出佩剑劈向立柱，木屑纷飞间，转头望向姜若蘅，"昭昭，这些日子你喝的药..."

"陛下莫急。"姜若蘅展开另一张泛黄的纸，"臣妾每日让阿桃试药，三日前就察觉药味有异，暗中将药材替换了。"她指着纸上的批注，"而且，臣妾让顾侍卫将计就计，往慧贵妃送去的'解药'里..."

未等她说完，冷宫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顾承渊手持急报冲入："皇后娘娘！关押慧贵妃同党的牢房起火，看守的侍卫...全是带狼头刺青的北狄死士！"

姜若蘅抓起案上的凤印："随本宫去冷宫！"马车疾驰过朱雀大街时，她掀开帘子，看见百姓们惊慌失措地奔跑——城东粮仓浓烟滚滚，救火的水桶里倒映着狼头标记。

冷宫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姜若蘅踩着满地焦土冲进地牢，正撞见黑衣人将火把掷向堆积如山的火药桶。"住手！"她甩出袖中银针，却被对方的盾牌挡回。千钧一发之际，皇帝的箭破空而来，正中黑衣人的咽喉。

"搜！"皇帝踹开一间牢房，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墙角蜷缩着十几个宫人，他们脖颈处都烙着新鲜的狼头印记。其中一人突然暴起，手中匕首首取姜若蘅，却被顾承渊一剑封喉。临死前，那人狞笑着吐出带血的字："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

当搜查结束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姜若蘅看着堆积如山的狼头信物，突然想起慧贵妃临死前的癫狂大笑。她展开新搜到的密信，瞳孔猛地收缩——信末画着的莲花图案，与太后宫里的窗棂纹饰一模一样。

"娘娘！"阿桃脸色煞白地冲进来，"长乐公主...公主突然昏睡不醒，怎么都叫不醒！"姜若蘅手中的密信飘然落地，她提起裙摆狂奔而出，发间东珠在晨光中划出破碎的弧线。而此刻的坤宁宫，太后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玉如意，烛火将她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